接下来的数日里,下村的百姓如打了鸡血一般的忙碌起来。
傅小官也未曾闲着,他去了西山后山,查看了那处的地形之后又作了一番安排。
要求在一处开阔地搭建了大片简易的木棚用以堆放开采出来的灰石,要求在山腰子处搭建一些临时的住所,安排了十余名护卫在此驻守,也要求将河边的地平整出来,这里以后是要建水泥作坊的。
入山的路是一条羊肠小径,这肯定不行,石碾子和石磨没办法运进来,所以他又安排了人修路。
关于傅家少爷在西山所行之事,已经在下村这个集镇传开来,如一颗巨石投入到平静的湖面,激荡起巨大的涟漪,经久不息。
“听说西山采石一天二十文钱。”
“现在那边要人修路,还有搭建房子,一天十五文。”
“我给你们说,唐砖匠也在招人制砖烧窑,一天也是二十文。”
“周正那老东西领到个好差事,做水车,少东家开了一天二十五文。”
“那是技术活,你我干得了?”
“哎……我看着银子挣不到啊,只有叫我那婆娘和小女去种花了。”
“我把手头的活理一理,明天去西山,修路建房子都可以。”
“叫上我,我们一起去。”
“……”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了西山,虽然工具简陋,却胜在人多,而且这些人干活是真没偷懒的,一应进度很快,按照傅小官的预计,最多再一个月的时间,水泥作坊这里的主体就差不多了。
这玩意没法弄那么精细,他没有前世的那些先进机器设备,目前的初步想法是能够弄出来,能够使用——效果肯定是达不到前世水泥的标准的。肯定也会走很多冤枉路,但是只要去做,在探索中逐步改善,终究会越来越好。
千万不要忽视劳动人民的智慧,他们可能不识字,但他们有来源于生活的充足经验。
傅小官不是全能的,这些都不是他的专业,他的专业是杀人——都快忘记了。
所以傅小官的方法是弄出个轮廓,然后让这些人去折腾,自己充分听取他们的意见,一旦有好的提议就赏——反正家里的银子无数,投入到这些应用中来,他是非常大方的。
傅大官眼见着白花花的银子水一样的流向了西山别院,心里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很是高兴。为啥?因为流去西山别院的银子还没有以往傅小官一年的零花钱多。
以前的银子就像丢在水里连泡都没冒一个,但现在的银子,却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实处。
他也有来自西山别院的相同报告,虽然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但莫名的觉得儿子肯定在干一番大事。
齐氏倒是颇有微词,但被傅大官镇压了一次之后也再没提起,只是肚子渐渐大了,她安心的养着胎,等着儿子或者女儿出生。
如此又是半月过去。
黏土这个玩意儿找到了,在镜湖村的那处湖里。
这是一个名叫杜小娟的姑娘找到的,说起来很有几分运气。
杜姑娘带着弟弟下湖抓鱼,这调皮的弟弟在湖边戏水却一不小心滑了下去。杜小娟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将她弟弟抓了起来,她弟弟的手里拽着一把泥,红泥。
杜小娟将弟弟晾在地上晒,那泥也渐渐干了,她拿了过来捏了捏,有几分软糯的感觉,她想起了西山传来的那些话,心想这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少东家要的那种所谓的黏土,反正这东西是红色,也挺黏的,于是她背着弟弟就来到了西山别院,傅小官基本确认了这玩意就是黏土。
对于杜小娟的赏赐极为丰厚,直接就是五十两银子,那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就将杜小娟给晃晕了,最后只有通知了杜小娟的父亲前来。
杜小娟的父亲杜兴是一名渔夫,也种了十亩田地。家里有个年迈的老母亲和一个长期生病的妻子,一家人的生活过得极其窘迫,因为除了杜兴便没有了其它的劳动力。
前些日子他也来西山领了许多种子,寻思着妻子无法干重活就侍候一下这些花,如果真能种好了,送去西山也能有一笔收入。
没有人料到镜湖的低下会有黏土——也许有人知道,却不知道那泥巴就是少东家要的东西。
这就是命运,杜家的命运就这样被改变。
杜家不但得到了五十两银子的奖赏,傅小官还将开采黏土这事一并交给了杜兴。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把那湖水放干,你帮我把下面的黏土弄出来,送到后山。需要多少人多少马车多少钱,你直接去找张策张管家。至于你家那十亩田地里的庄稼,你请人去收,花费了多少一并报账,你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这黏土的开采上。”
这就是傅小官的管理方式,简单直接粗暴,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能有钱赚,还这么好赚,谁特么不想多赚点。
杜兴没有把那一湖水抽干,他想出了一个法子,围堰,这是他的事情,傅小官没有过问,只是听说之后便觉得这就是智慧。
……
夜已深,却没有退凉,傅小官坐在二楼的书桌前冥思苦想。
他的手里拿着一只炭笔——毛笔这个东西把他折磨的够呛,他现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