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不慢的接过法比安递来的文件,安森甚至懒得直视怒气冲冲的克劳恩中校:“阁下这么问,那就请恕我们听不懂了——明明是陆军部要给我打上叛国的罪名,怎么就变成我要向陆军部发起挑衅?” 一旁的军团副司令也停下动作,将目光转过来,十分好奇的等待着对方的高见。 克劳恩先是一滞,旋即脸色更加阴沉了不少:“安森·巴赫准将,您究竟是真不明白,还是想要继续假装下去?” “我还真就不明白了。”面无表情的安森把手背在身后,微微侧歪下脑袋:“烦请克劳恩中校为我们指点迷津,究竟哪里有对不起陆军部的地方?” 不明白?他可太明白了。 陆军部的意思很明确,他们可以栽赃陷害自己,但自己不能反过来做相同的事情;只要自己乖乖低下头主动认错伏法,风暴军团固然会被解散,自己会成为千万人唾弃的叛徒,一众军官会没了前途,和自由邦联的盟约也实现不了…可陆军部最后还是会出来收场,不至于彻底沦为无业游民的。 毕竟是陛下授勋,这么年轻的准将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彻底毁掉多少有损陛下威名和陆军部的权威——总参谋部后勤内务,军事学院教员,安森甚至有资格任选其一。 这个待遇如果放在两年前,安森怕不是当场就能答应下来,现在…… “那就容我提醒您一句,陆军部的存在可不仅仅是总参谋部和所有军团的统筹部门,更是代表了十几万名克洛维士兵,在这个王国中的尊严。” 紧咬着牙关的克劳恩上前半步,脸色难看道:“我知道,在您眼中这个陆军部显得不那么公正,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身为克洛维的士兵,尤其您已经贵为将军,更应当为大局着想。” “些微的损失和或许不完全属实的罪名,当然会对您的风评和前程造成些许影响,可您已经如此成功了,又为何要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在您心中难道一个军团,自己的事业,比整个陆军的尊严更加重要吗?” 克劳恩中校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眼神中仿佛也闪烁着些许的希冀:“一旦陆军部受到影响,必然会引来整个枢密院的反攻倒算,十几万陆军的地位将再度下滑——近卫军的前车之鉴,可就近在眼前啊!” “这一点,法比安上校您肯定是深有体会才是。”他突然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军团副司令:“从贵为陛下亲军的地位,跌落到必须对枢密院任劳任怨,其中的差距根本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您说呢?” “我?” 法比安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安森,也忍不住露出了澹澹的笑容:“我认为您说的太有道理了——近卫军的事情,的确称得上陆军部的前车之鉴。” “是啊。”安森也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现在回想一下,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似乎都正在重演;所以法比安…犯过的错误,可千万不能再犯第二回了。” “完全赞同。” 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克劳恩的表情也略微缓和了些:“那么……” “克劳恩中校,我个人认为您好像误会了一件事。”安森缓缓开口道:“没错,和十几万陆军的荣誉与尊严相比,我个人的荣辱并不怎么重要;事实上如果枢密院真准备借此机会打压陆军在王国内的地位,我愿意成为第一个站出来反抗的士兵,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从何时开始,陆军部能代表十几万陆军士兵了?”安森冷笑着道,还故意提高了嗓音: “我们不妨把话说得坦率些,陆军部职权范围是统筹和参谋,为十几万士兵和军官登记造册,确定津贴发放标准,募集和训练士兵——也就是说,它是个文职机构,性质类似枢密院的委员会和执行部门。” “这种机构,哪里能成为十几万陆军的代表?部门内的诸位大人们,有哪一位能够自称,他说的话代表全体士兵的利益?” “没有,一个也没有,更不可能有;十几万有编制的军官和士兵,以各自军团为从属纽带,共同向陛下效忠,陛下…是我们这些士兵们唯一的代言人。”安森主动上前一步: “那我敢问一句,陆军部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自称你们的尊严,就是十几万陆军的尊严,到底是何居心?!” “你…还有你们,是何居心?!” 话音落下,克劳恩骤然变了脸色,陪审团席位上的陆军部官员们更是双眼冒火,面露凶狠。 原本还能保持冷静,安抚妹妹的路德维希勐地坐起,还是索菲亚及时按住,才没有让这位弗朗茨家族的继承人变成另一个吸引火力的靶子。 而坐在陪审团另一端的博格纳子爵则是面露异色,隐约猜到了这位年轻过分的准将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这哪里是在斥责陆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