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教会明令通缉的学者,无论科尔还是塞拉都不可能相信他的一派胡言。
但必须承认的是他的知识的确是眼下求真修会急需的东西,哪怕明知道把差分机借给他肯定会被用来做某些危险实验,这种时候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科尔直到现在才终于弄明白威廉·戈特弗利德研究的“古代符文”并不是什么能让普通人使用魔法的诡异知识,而是纯粹的符号学,可以当成是一门比较复杂的语言。
坏消息是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松口气的事情,因为同样按照威廉的说法,那种能使用魔法的符文“实在是太低级”了,根本无法和他所研究的东西相提并论,只是使用魔法的他分分钟就能实现。
“我知道在你们看来可能有点儿不可思议,但你们口中那门‘危险的学问’其实…早就过时了,光我知道的人里面,起码圣艾萨克就做过这方面的研究,一点也不困难,只不过性价比太低了而已。”
“什么,什么叫性价比?那我换个说法,无论什么情况下用‘魔法’杀人都是极其低效的一件事情,还不如血脉之力划算。”
“魔法是‘进化’的副产物,之所以看起来那么唬人,不过是双方存在方式不同,打一个信息差而已,或者说双方生命等级完全不同,高级的施法者碾碎一个普通人不比喝水困难…看你怎么理解了。”
无论威廉怎么理解,反正科尔是理解不了,也根本不打算理解——威廉·戈特弗利德是个极端危险的家伙,必须时时刻刻被监视,这就是他现在的理解。
而塞拉则认为对方这么做多半还有故意的成分,被监视的反义词就是受到了绝对的保护,甚至还有人负责他的一日三餐正常起居,让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能心无旁骛的继续他那已经超越常人理解的研究。
无论结果是哪种,双方都算是达成了彼此的需求,可谓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当然,陆军部是绝对开心不起来的。
等到克劳恩灰熘熘的回到办公室,消息传遍整个陆军部,本就因为镇压风暴军团失利而导致的混乱,进一步的被扩大了。
无论是外城区黑帮,真正要必须指控和毁掉风暴军团的理由,知道的人仅仅是陆军部上层少数中的少数,绝大多数人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但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这些绝对不能走漏的消息已经在悄无声息间蔓延开来。
泄密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绝无可能阻止,问题在于陆军部,更准确的说陆军部承担不起泄密的结果,为了防止惹祸上身,就必须先发制人。
最先要做的当然是洗清嫌疑,然后反手一个遭人污蔑,塑造陆军部纯洁无瑕忠心为国,却还被人陷害的纯洁形象…当然大家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就算知道后果恶劣,陆军部也必须断掉对“悄悄话”的资助,同时除掉了几个负责联络的中间人。
五天时间,十二名陆军部直属军官死于非命,军衔从尉官到中校不等,遗嘱和讣告甚至没能出现在《王国忠诚报》的夹页里。
同时派出代表前往奥斯特利亚宫,向卡洛斯二世汇报了关于外城区的“异常情况”,请求枢密院尽快解开禁令,允许驻扎在外的常备军团能够入城镇压,避免圣徒历一百年的克洛维城暴乱重演。
“陆军部已经慌了!”
私人报社办公室内,拿着最新情报的索菲亚激动到语无伦次,对专门请来“做客”的克里斯蒂安·巴赫说道: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枢密院已经正式通过了他们派兵入城,镇压外城区暴动分子的命令,甚至给了陆军部明确的时间和人员编制!”
“那真是太好了。”捧着小女仆奉上的热咖啡,克里斯蒂安温和的笑了笑:
“这样一来他们就失去了最大的底牌,甚至必须直面自身黑暗面暴露在中下层军官和士兵眼前的风险,同时也会给枢密院巨大的压力,必须尽快动员起一支足以和陆军部抗衡的力量,否则入城的军队可不会乖乖自己回到军营的。”
“以白厅街警察的实力,人数上或许还能勉强抵抗,但实力显然无法和真正参加过战争的军队相提并论,枢密院别无选择,风暴军团就是他们唯一能争取到的外援。”
“一旦他们意识到这点,再等到博格纳子爵回到克洛维城,接下来的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
克里斯蒂安微微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前忙后,协助索菲亚的同时也在动员整个巴赫家族的力量,为安森拉拢些人脉。
一个小小的乡下小家族,无论规模还是能触及到的范围显然都无法和弗朗茨这种豪门相提并论;但反过来说在真正的底层和不受重视的角落里,他们的行动也远比这种豪门隐蔽的多,更容易在普通人之间塑造某人的良好形象。
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无妨,毕竟为自己家人说话这种事情在任何时候都是天经地义的,谁也不能指责什么。
在此期间克里斯蒂安还协助了自由邦联使团,完成了第一次觐见卡洛斯二世的使命;也是在他的建议下,原本应该盛大隆重的觐见仪式改成了私下低调的小规模宴会,赴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