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安森·巴赫教友,当你在看到这封信时,我希望你正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手边有一杯咖啡和一只烟斗,因为这很可能是我给你写过的最长的一封信。】
【因为我的内心,我的情绪,我急促的呼吸和就快冲出胸膛的心跳…我…立刻重写一封或者修改,对此时此刻的我都是不可能的。】
【奥古斯特…是已经存在千年,上溯三旧神时代,最古老的血魔法家族之一!】
昏黄的煤气灯下,看着那几乎要划破纸面的感叹号,端着一杯手磨咖啡的安森意外的挑了挑眉毛。
嗯,这的确算是个大新闻,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发现,但…值得让一个黑法师激动到失态的地步吗?
【亲爱的安森,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和我同样激动,我们正在揭开某段历史真相的神秘面纱;一个在圣徒历前三百年前后仍有影响力,与克洛维王国最古老家族卢恩不相上下的家族,被抹杀的一干二净——这其中肯定存在不为人知的事情。】
【但真正的关键并非在于历史的真相,而在于这个姓氏本身。】
【接下来我要讲的内容涉及到旧神派世界最深层的核心机密,是全世界绝大多数人都永远不会接触到的领域,只有一小部分的我们和我们的死敌才知道的事情。】
死敌?
愣了一下的安森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秩序教会。
【在旧神的追随者中,施法者被分为三等——是的,我相信认真好学的你一定还记得我们在咖啡馆的一课并记了笔记,尤其是五个阶段与使命的部分。】
翻阅信笺的右手一顿,安森立刻从怀里掏出了已经有些破旧的日记本。
【当你理解自己所追寻的道路为何物,真正掌握而非简单运用魔法的力量,理解了生命的意义与自己的使命,你…将在某个你必定会感觉到的时间点,跨越无法跨越的边界,进入下一阶段。】
【你将超越‘人’的范畴和所有已知的生命形式,成为另一种‘存在’。】
另一种存在?
安森放下了端起来的咖啡杯,听黑法师的意思,“不是人”似乎并不仅仅是血法师的专利?
【即便在施法者群体之中,他们也是极为罕见的存在,而且因为长相、外貌…肉眼所见的一切,对他们都已经毫无意义;除非主动承认,否则谁也无法断定他们的身份。】
【这些施法者们在千年之前有着‘图托儿’的尊号,寓意为‘长者’或者‘导师’;现如今,被我们的死敌称之为‘亵渎法师’】
看到这里的安森瞳孔骤缩,立刻想起了黑法师带着高顶礼帽和单片眼镜的形象。
他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身为施法者的身份,还能以约翰·內斯的名字潜伏在雷鸣堡征召军之中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是不是证明梅斯·霍纳德同样是一位“亵渎法师”?
作为索菲娅·弗朗茨口中“克洛维城最出名,最优秀的施法者”,这一点的确不无可能;而他前后几次所展现出的实力,也明显超越了“普通施法者”的水准;如果他真的“成为另一种存在”,也并非是什么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
抿了口咖啡,安森继续看下去:
【而就连渎神的秩序教会也未必了解的是,在‘亵渎法师’之上还存在另一个等级,一个无比接近三旧神,甚至于可能已经取代了‘神’的等级。】
【他们…被称为‘使徒’。】
【关于他们的存在有着种种传说,多数认为他们是三旧神体系的终点,是三旧神意志的化身,掌握了永生不死的力量,因为从未有过使徒被杀死的记载。】
【所有有关‘使徒’的记载都早于圣徒历前六百年之前,数量稀少,并且即便有也只是某些只言片语形式的作证;唯一能准确证明他们存在过的原因,是这些‘使徒’们几乎每一个都与某个‘家族’,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
【是的,我亲爱的安森,看到这里我想你肯定已经猜到了…奥古斯特,或者说开创了这个家族的第一代奥古斯特,就是一位血魔法的使徒!】
激动不已的文字直接冲出边缘,在信纸上留下了一块巨大的墨点;安森几乎能看到坐在书桌前的梅斯·霍纳德竭尽所能让自己冷静,潦草字迹也重新变得工整优雅:
【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这是前无古人的发现——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奥古斯特’将会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陨落的使徒。】
【在古老的黑暗时代,所有的施法者群体都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那么这个血魔法家族将隐藏着超越我们想象的秘密。】
【亲爱的安森,这个秘密也许将为我们打开一扇大门,一扇通往魔法顶端的大门!】
嗯?!
就在视线落在最后一个单词时的瞬间,安森突然感觉后颈传来一阵冷意。
有人在自己的书房内,而且就在自己的正后方。
警觉的安森立刻全身绷紧,清醒的理智开始思考对方的身份。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博格纳太太和莉莎都已经回卧室睡觉了;如果是小偷或者强盗不会蠢到走进有人的房间,更不可能跑到还点着灯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