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几乎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相遇:与那条清凉寺玄清大师口中坑害“白蛇仙人”的毒蛇,破戒僧觉心所说的邪道天师,以及慕容嫣离家出走后,曾假扮成神仙“慕容燕”所偶遇的那位招摇撞骗的老道。
就在方才,缘自白凤迫于无奈下为众人献艺而出鞘的宝剑“龙鸣”。它既让那少年摆脱了困境,又让他再次深陷囵圄之中。举起运命之宝剑对敌时,则必然会有一道剑锋面向自己。若是想要避开危险,那便应该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要举起宝剑,否则,别无他法。
上天如此巧妙而又合理的安排,着实是将这少年戏弄了一番。思虑至此,那少年便不禁自嘲起来。命运、因缘此类字词,为何总能与他扯上关联呢?
“嫣儿……我竟又一次让你置身于危险……”白凤不禁叹道:“现在看来,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凤哥哥!我不许你这样说!”慕容嫣颇为反常地嗔道,抬起她那双细若涓流般温柔的长眸,擎着泪光,“虽然司马荼像是认出我来了,但是他定然是不知晓嫣儿便是他苦心寻找多年的‘巫女’!换言道,我们应该仍是安全的呀!”
“话虽如此……但那司马荼却不能不防!”白凤不经意间又往门口方向睹了几眼,其畏惧与谨慎之姿可见一二:“如今他已经找上门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轻视大意半分!嫣儿,我晓得你是为我好。所以,我只求你一件事情,让我候在旁边照顾你的周全,以免遭奸人算计,可以吗?”
“除了听你的,我还能如何办呢?”慕容嫣颇有深意地笑道:“如果没有凤哥哥,嫣儿怕是早便丧命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嫣儿……”
话毕少倾,慕容嫣便就此回到床褥里休息。而那位少年,便旋即熄灭了灯火,后脚就随着慕容嫣藏到床帐里头。计划若是有歹人胆敢冒进侵犯,亦可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于是,白凤便怀抱着龙鸣剑而坐,一边小憩,一边防御着歹人的偷袭。
不知是那司马荼老谋深算,亦或是他未曾对慕容嫣的真实身份产生怀疑,这夜直至天亮都未曾发生过甚异事。
那对早已将性命交付予对方的侠侣,同床而不共枕,他们恪守着彼此的道义礼法,却又比寻常人之间的情感更为亲密无间,度过了让人胆颤心惊的一晚。这种因四面埋伏的危险而产生的错愕感,犹如挥之不去的噩梦,自开始漂泊的那一日起,便一直紧随他们的身心。
然而这种感觉,在那少女睁开双眼望见一旁的少年后,便会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幸福。
“这个傻瓜,果然真的在旁边候了一晚上……”慕容嫣醒了醒倦容,便小心翼翼地将被褥盖在对方身上。鉴于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她便拿出一本从那辆马车里带来的书,独自观赏起来。
享受着清晨还不算毒辣的阳光,看着窗外的荷花池,又望望屋里的酣睡剑客,“多希望时间能就此停滞呢?”这样的想法回荡在慕容嫣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那少年像是中了“邪”似的,从未见过他能睡得这样沉。就算是门帘让人叩响了多次,也未见其作出反应。
“这家伙,还说要保护我。结果自己睡得跟个小猪一样,就是没打瞌睡……”慕容嫣略带善意地嘲笑后,便自行开了门,将门外的那位看似陌生的姑娘迎了进来。
“姑娘,你是?”慕容嫣狐疑道。
“我……我要问你才是!”那姑娘走到房间里四处瞧了瞧,时不时还抖抖身上的漂亮白色绸衫,颇为不自在,像是身上的衣装不合身似的,又紧了紧缚胸,回道:“那位昨日在堂前刺盔的白少侠去哪了?我听小厮说,他昨夜进了这房间就没出来过。”
“他在……床上。”慕容嫣往那红绸帐子的方向指了指。
“什么!”那姑娘,大惊道:“你们……是夫妻?”
“不!不是的……”慕容嫣羞红了脸,心里真是不晓得如何辩驳,便只能断断续续地回道:“这其中……有特殊的原因……反正,我们不是夫妻……”
“看你这副样子,难不成还没认出我来?”
慕容嫣又将对方的外貌观摩一番,晃了晃头,回道:“还真未曾见过生得这般可爱的姑娘……”
“你居然说我可爱!人见人怕的五小姐,在你眼中就那么可爱吗?哈哈哈……你真是太有意思了!”鄂霏英捧腹大笑,毫不拘束礼仪。
其实看她体态间颇具男子气概,便不难判断出其真实身份。或许慕容嫣是被那些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昏了头,才没认出这飞扬跋扈的五小姐来,“五小姐……您来找我们有何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白少侠的!”鄂霏英又往床榻走近几步,以确认慕容嫣所言不虚,又道:“我爹爹他跟我说,白少侠只是路过此地,并非是来求亲之人。所以,我今日是来给他道歉的。”
“为何……求亲之人便要被那样对待?”慕容嫣问道。
“还不是我那爹爹,成天逼着我选夫婿!”鄂霏英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满了一盏茶,继续道:“他说我这样的姑娘,再长几岁就没人要了!若是选不到夫婿来继承他的财富地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