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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凤几人循着原路回到燕子镇,本以为同从前无差,在镇民眼中,他们不过是匆匆来去的过客罢了。令众人未曾料想到的是,从进入镇子一直至县衙的路上,不知不觉中,竟吸引了不少镇民一路尾随:商人们丢下了生意,农民们扔下了锄头,茶客们竞足来到。小孩们雀跃不止……
这些镇民皆手拿蔬果菜叶,跟在那三匹马后边,对着拖在马屁股后的贼徒甩手扔去。有的人甚至拖家带口,加入到这热闹的“游行”当中,只为看见“燕子三侠”那副被砸得抬不起头的狼狈模样,顺便嘱咐小孩,以后定不能聚党营私,欺凌乡里百姓。如若不然,后果就在眼前。
领着缚绳的赵小妹刻意让苏青把马牵慢些,好让她多享享这美味的胜利果实。两旁有人追及身旁,绝口赞赏小妹的英武之姿,着实是为燕子镇除了一个大患;有人识出了那日在公堂之上指认“牛儿子”和尚的白凤,在那说起了他的事迹,同旁人聊得津津有味,好像面前这个了不得的少年人与自己相识一样。而今,这又给添上了一笔:不畏强暴,勇擒恶霸。
就这样,白凤一伙人几乎是在镇民之簇拥下,又一次走到燕子镇县衙的鸣冤鼓前。整个衙门都让围了个水泄不通,大门满满当当全是人。小孩们为了能看得清楚,纷纷借他人的肩膀当作高凳;长得强壮的能挤到最前边,反之,瘦弱娇小的人便只能在后边听别人道听途说。
只听一声惊堂木响,案子该是开始审了。讨论有无罪责已是徒劳,人们更想知道的是这些生面孔的人到底是怎么抓到那些歹人的。毕竟这是县官老爷都不会轻易招惹的人,平时犯些小罪小错会惩处一下,若是涉及到杀人掠物,一般都会不了了之。因为强盗太多,没人敢确定真是“燕子三侠”所为。
现如今证据确凿,人在物证俱在,贼徒自是百口莫辩,统统招认。在白凤那方供述证词时,那捉拿“燕子三侠”的过程更是让观看的镇民们传得神乎其神。
“听说是那少年侠客以一敌十,以一身高超剑术将盗匪们击毙,而后才活捉了那三人!”
“开什么玩笑,能有这能耐?怎么还默默无闻,流落江湖?”
“诶诶!看那把剑,这能是普通人拥有的剑吗?”
案上的判官杨季不耐其烦,又拍了下惊堂木,吼道:“肃静!肃静!大家稍安勿躁,让这位白少侠继续说下去。”
白凤拱手言谢,接着道:“我与那伙贼人对峙了少时,斩杀了数人。后来,幸亏苏公子及时赶到,才能如此轻易地将这三人活捉。”
“哎呀!白公子真是谦虚了!”苏青忽地上前作揖,回道:“在下只是打个下手,若不是白公子大义凛然,愿意只身犯险,以一敌众,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季挠了挠下巴,盯着苏青瞧了瞧,问道:“这位苏公子,莫不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盗’苏青?”
“‘侠盗’?就他?”赵小妹忽地嗤笑道。她的哥哥赵括未免小妹惹怒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能人,又插话解释道:“苏公子,你别……”
“赵公子,这如果是别家的姑娘,那在下现在定会责备她的目中无人。唉,可谁让她是你妹妹呢。”苏青捻着胡子,看着赵小妹说道:“本公子生来喜欢偷富人的钱、然后散给穷人。所以就成了世家富人口中的‘大盗’,穷苦百姓口中的‘侠盗’。不过呢,在下更喜欢被称为‘大盗’,毕竟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嘛!怎么能称为侠呢?要我说,只有白公子那样的,才能叫作‘侠’。”
白凤赶忙作揖回了对方的敬意,又不经意间瞥到了小妹憧憬的眼神,心里总隐约觉得这苏青话里有话……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赵小妹故意看向另一边,侧面对着苏青回道。
“好啦好啦!大家别争执了。”杨季扬了扬宽袖子,正了正高帽,又道:“杨某有个疑问,苏公子是为何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苏青用手顶着脑门,回忆道:“在下在某天夜里,碰巧撞见了有歹人在赵公子一行人的马车上做手脚。结果今天发现,马车居然不见了!凭在下的江湖历练所得,判断出赵公子肯定得遇上麻烦。于是便向客栈的小二问得赵公子一行人去向,买了匹马,后脚便赶上去了。”
“唉,好啦!既然案件的前应后果业已清楚明了,那本官便按律例判刑。这拦路翦径未果,按例应判个‘流刑’。”杨季眯着眼想了想,又道:“本官宣判:犯人鞭笞各一百,随后髡发收监。秋后流放边裔,投以兵卒。堂下人可有不服?”
“燕子三侠”及其一名小厮,无人不服。杨季随即又拍惊堂木,大吼了声:“退堂!”
堂下人适才就此散讫。
白凤携慕容嫣随杨季去了后堂,欲交代些事情,便同友人暂且分离。这让失去白凤庇护的赵小妹异常不安,因为如今的苏青已经有足够正当的理由伴其左右——现在,苏青已然是小妹的救命恩人。小妹甚至都没敢思考:如果苏青没有及时赶到,她会碰见怎样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个如此令人讨厌的“登徒子”,小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喜欢他。特别是在她随哥哥和阿鹃一同寻人订做马车时,一路上都有各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