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吗?”
“虽是如此,但那里危机四伏,要在大漠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易事……”慕容燕似是忆起了父母、家乡,不自觉伤感了起来。摇摆的烛焰将女子眸中之泪映照,晶莹剔透,似珍珠般落在裳上。
“燕儿,你怎的哭了?”干璧掀起衣袖,欲拭去其面上泪水。慕容燕见状,自觉祈然。她把琵琶放到一边,双手抓着对方的手臂,将其手掌挪到自己的脸颊处,贪婪地感受着干璧掌中的温存。
干璧此时自是知晓对方心意,也由着慕容燕,没有拘节谨礼。须臾,慕容燕抬起双眸,泪光闪闪,望着对方,道:“先生,让我随您一辈子,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为何?你早已是自由身,不必屈身于此……”干璧面露难色,问道。
慕容燕笑着,将脸更贴紧到对方的手心,眉眼弯成长长的月牙形状,道:“燕儿若是说‘这是上天要我这样做的’,先生定是不会相信罢?”
二人相视片刻,俄顷,阁门响起了陈年木门独有的“吱哑”音,被人从外面打开。干夫人刚好将那二人幽会的境况睹见,顿时妒火中烧,随手从旁提起了把扫帚就往慕容燕方向去。
“叫你勾引别人家相公!”说罢,干夫人挥着扫帚打了过去。慕容燕被干璧拉到身后,因此闪过了这一击。不巧的是,这一击打到了那琵琶上,两根琴弦应声断裂,琴面也碎了些许。金发少女见此惨状,欺身而上,护住了琵琶。
就在干夫人准备挥下第二击之际,干璧伸手阻了她的手腕,夺了扫帚,仍到一边去,怒道:“夫人,有话好好讲,为何要伤人!”
“好讲?还有什么好讲的?我明天就离开这家!”话毕,干夫人拂袖而去,只留下几滴因羞愤而流下的泪。
翌日,干夫人便整理好行装,叫了十数人同行,往西行去。干璧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只是自己为了心中的道义,一直让‘这一日’的到来推迟再推迟。不久,因为得罪了世交亲家的千金,干璧在官途上屡屡受阻,最后落了个被辞官的下场,只得暂且闲赋在家,休身养病。而新来的太守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整天想着巴结豪绅,搜敛钱财。甚至还制定了专门针对穷苦百姓的“法律”。例如衣装上有补丁的,论数罚款数钱;未经许可进入内城的外城人,罚款数钱、收监数日……而外城偏偏又多聚集着穷苦之人。
如此这般,江州渐渐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内城极其富贵豪华、穷奢极欲,外城则相对落差极大,甚至同西北经年遭受战乱之地无异。这样的状况,放在努力为民做事的干璧眼中,是非常悲惨的。因此,干璧“郁症”和失眠愈来愈严重,每晚若是没有慕容燕奏的琵琶相伴,根本不能正常入睡。过了不足一年,已然油尽灯枯。
“燕儿,若是我生在大漠,就能远离这些世家俗事。至少,能同你一起快乐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吧?”这是躺在床上的干璧对慕容燕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他便咽气了。
远在西边符家的干夫人,名义上仍然是干璧的妻子,按照礼节,她理应回到干家为干璧披麻戴孝。就在干莹将哥哥病重消息遣人送去符家的半月后,干夫人方才匆匆赶来。为了等她来到,干璧的尸首在墓前留了半月才入葬。
就在入葬当天,众人行了法事,准备散讫。但慕容燕仍在那跪着不愿走,说是要再呆一会儿。干莹知道他们二人感情颇深,就让那掘墓人半夜再下葬。见那“黄毛丫头”如此痴情,此时,干夫人内心萌生了一个计划。
夜半,墓园背山面湖,是个极好的安身之所。慕容燕就在那里吃喝了半月,如今确是有些不舍。
掘墓人催了三四次,慕容燕还不肯。那头戴浅蓝麻巾,身着蓝麻布衣的男人,实在不耐烦了。此时,迎来了一位衣着异常高贵,行路也雍雅非凡的女子,让他以为撞见了女鬼,吓得魂都差些没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干夫人。
“夫人,您这晚上来,也为了多见几面老爷吗?”
干夫人示意他不要做动静,然后拿着一张手绢,悄悄地靠近慕容燕。忽然,将手绢捂在了慕容燕的口鼻,不出半刻,慕容燕昏死了过去。
“你,把她也给我埋了。”
掘墓人大惊:“这……这是杀人啊!这我可不能干!”
干夫人拿着一袋钱,扔到了地上,道:“这些钱够你回乡下过一辈子了,以后你也不用做这不干净的事务,不好吗?”
掘墓人看着倒在眼前的金发少女,咽了口唾沫,把钱收下了。干夫人躲在一旁,看着掘墓人把事情做完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次日,干莹问及干夫人慕容燕的去处,后者说她看见情郎死去,已经无心留恋此处,回家乡了。干莹便没再过问,事情也貌似就此瞒天过海。
怎料是夜,干夫人于梦中惊醒,满头虚汗,像是做了噩梦。她走到镜子前,竟然看见了死去丈夫的脸!旋即尖声喊叫,往后一瞧,虚无人烟。慢慢转回镜子时,又睹见了那脸庞,吓得她将镜子砸碎。
声响将府里人都惊醒了,家丁们持着武器过来,询问是不是进贼了。夫人连连摇头,说是“撞鬼”。干莹后脚赶到,知晓事情后,同干夫人讲人死后魂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