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匆匆赶到医院时,只看到盖着白布的推车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他踉跄了一下,半晌才拖着虚浮的步子艰难向前。
潇雅哭着看向他,“阿歌没来?”
“她最近状态太差,还不适合知道。”
本以为只是生病了,等虞衡好了再告诉虞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惊天霹雳的噩耗。
他的阿虞,该如何承受得住啊。
潇雅咬住唇,泪眼婆娑,“这是她妈妈,她总得见最后一面吧,能瞒得了吗?”
“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顾临川心脏处隐隐作痛,额上青筋暴起,虞歌待在榆园这些日子,他明明每天都有去看虞衡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怎么会突然进到医院?”
许墨将哭泣不止的潇雅搂在怀里,回答道:“梁叔去虞阿姨家看她,就看到她倒在客厅地上,医生说是气急攻心,她身体本就不好,所以没抢救过来。”
“梁叔打虞歌电话没打通,就打到潇雅这了,他跑回家给虞阿姨拿衣服去了,还不知道她......”
顾临川倚靠着墙壁瘫坐下来,他该怎么向虞歌交代,刚失去朋友,又失去母亲,她一定会彻底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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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歌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打翻杯子不说,还无缘无故拌了一脚,好在她护住了肚子。
她往家里打电话,虞衡也一直没接,她有些担心,好几天没回去,也不知道妈妈一个人在家怎么样。
许妈正在厨房熬汤,她从楼梯走下来,面容憔悴往外走,本打算让陈.云.生带她回家看看,可发现陈.云.生不在。
刚走到花园,就见沈玉瑶面色匆匆推开佣人闯进来。
一看见她,猛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扯着嗓子朝她叫嚣,“虞歌,你不是自诩最孝顺吗,怎么她都死了,你还躲在这里享清闲。”
“什么......意思?”虞歌瞳孔骤缩。
“虞衡,你阿妈,她死了,现在正在殡仪馆里等着下葬呢,”沈玉瑶蹲下来,冷冷看着她,“她最疼爱的女儿,却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啊。”
“你胡说什么,”虞歌情绪激动,“妈在家呢,我现在就回家看她。”
“哼,”沈玉瑶冷笑,“虞衡也真是傻,她疼你爱你有什么用啊,临了到死了,她去世的消息还得是我这个不被待见的女儿来转达。”
“空有一个孝顺的虚名,其实你一点都不关心她。”
“妈在家呢,在家等着我呢。”
虞歌不理会她,自言自语往外走,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也不管。
沈玉瑶从后面追过来抓住她,“别她妈自欺欺人了,她死了,现在就是一具冰冷的死尸,走啊,我带你去。”
“我说过的,总有一天,你会比我痛千倍万倍。”
沈玉瑶撕扯着虞歌往外拖,虞歌身体虚软,精神也恍恍惚惚,半分都推脱不开。
佣人想上前阻拦,被沈玉瑶一把匕首吓得节节后退。
顾临川刚下车就看到这一幕,气势汹汹冲过来,他上前把虞歌从沈玉瑶手里抢回来,沈玉瑶背对着以为是佣人直接刺了过去。
她回头,看见顾临川,悚然一惊。
顾临川胳膊上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他脸色铁青将虞歌抱起来,冷声命令道:“把这个疯女人给我赶出去,还有这些人,连夫人都照顾不好,留着何用。”
他抱着虞歌往屋里走,虞歌突然攥住他的衬衫衣领,“带我去见我妈。”
顾临川身体一僵,停住了脚步,愣怔在原地。
“带我去见我妈。”
虞歌陡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染上几分戾气。
顾临川垂眸,声音柔软似呢喃,“好。”
虞歌坐上车,她闭上眼不敢看车开的方向,只在心里不住祈祷,“回家的路,是回家的路。”
然而事与愿违,车子停下,她自欺欺人的闭眼祈祷了好久,睁开眼看到的还是殡仪馆。
下车的时候她没踩稳,差点一头栽下,幸亏顾临川长臂一伸扶住了她。
虞歌看到虞衡的一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的母亲安安静静躺在那里,仿若睡着了一样,可她心里明白,她再也不会起来了。
这个世界上最疼爱她的母亲,她永永远远地离开了。
她颤抖着去握她的手,冰凉一片,她趴在她的胸前,眼泪无声滑落,“妈,你看看我,我是虞歌啊。”
“你是不是生气我这几天都不回家陪你,对不起,妈,我错了,你醒过来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都是我太自私了,只顾虑自己的心情,忘记照顾你的身体,妈,你起来,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妈,我还没给你买大房子呢,你不是喜欢花园吗?我们买,我攒了钱了,我给你买海景房,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
虞歌喉咙酸痛,嗓子沙哑至极,可她仍在不停地说,好像只要她说的够多,虞衡就能回来一样。
潇雅走过去,轻轻抱住她的肩,“阿歌,节哀顺变,阿姨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虞歌闻言突然飞快地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