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能力甚是惊人。他从未见过有哪种丹药可以发挥到这种程度,即便是阁中顶级的药炼师,也不可能淬炼出有此成效丹药,是以,他这话有七分真意,也带了三分试探。
“道谢就不必了,他人没事就好。”妘落干笑两声,把头扭到一旁,心下已然滴了三升血,那可是若尘给的雪草丸,仅仅也只有两粒而已。不过能物尽其用,也算发挥了它的作用。
这雪草丸是用十九种罕见的药草提炼而成,其中一种名为畲离花的药草不但罕有,而且生长在峭壁如屏的高山深涧中,采摘时已是难如登天,还必须取它生平仅绽放一个时辰的花瓣为药引,若尘可是在崖壁上守了两天一夜,大费了一番周章才拿到了。
北冥雪见她轻描淡写,似有回避,心里也不愿强人所难,便没有再多问。
妘落突然啊了一声,急急的开口问:“你还没告诉我,那红衣人是谁呢?”
闻言,北冥雪凝目望向皓月苍穹,沉吟片刻道:“鬼巫——阴黎。”
其实世人都喊他疯子阴黎,不仅是他行事狂妄悖逆,从不被教条所束缚,而是他真真患过失心疯。
巫术初修时要以活人献祭,才能达到通鬼力的能力,这期间习修者所感之物皆属迥物,实乃逆天而行凡胎肉体怎能承受,因此疯魔便是必然经受的历练,而习修者大多窃用别人的神识而炼化,不至于让自己临危涉险。
毕竟也有疯魔到死都未摆脱的前车之鉴,可这样的习修之法犹如从一个亲历者演变成了旁观者,两者怎能同日而语,因此习修的成果自然差强人意。
而孤注一掷的阴黎在疯魔月余后,久经艰苦训练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个中煎熬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
北冥雪与阴黎同出庶子,一出生便要忍受不公的对待,从某种角度讲两人的悲苦是相通的,情感上亦有共鸣,若非不是分属对立的阵营,他大概能与阴黎成为朋友。
可就是这样一个嫡庶有别,尊卑有序的当下,阴黎亲一己之力荡除异己成为一族之主,绝不是凭什么运气,这不单要有过人的智谋,还要有破釜沉舟的胆识。
阴黎之父阴绉生四子,长子天生痴傻,次子生性胆小,三子阴儒野心勃勃有鸿儒之志,奈何志大才疏,秉性又暴虐不仁,并不得人心。密谋夺位的当日,被一直假意辅佐的阴黎取而代之。
阴儒自小宠溺无度,对阴黎非打即骂,时常拿狗链锁來取乐,拴于马后满城追跑,从未瞧上这个谁都不待见的弟弟。岂知他这个弟弟早已非池中之物,威望甚高势力强悍,手下人才济济,谋臣如云。
当阴儒被俘,抬头看向凛然立于身侧的阴黎时,这才猛然醒悟,这个行事低调,半点锋芒都不外露的弟弟藏的有多深。
“什么!”耳边传来一声惊雷般炸响。
北冥雪立时吓得七魂去了三魄,他拍拍胸口,一脸的生无可恋:“喂,臭丫头,你痛痛快快说吧,让我怎么个死法,是被你敲死还是被你吓死。”
“你是说那个吃人心挖人胆的阴黎。”妘落自顾自的在一旁接受这个晴天霹雳。
“他还有这嗜好。”北冥雪轻笑,这传闻未免危言耸听了些。
“若是被他抓住,你说他是先吃我的心还是先挖我的胆。”妘落煞有介事的问道。
“不管哪一个,你都活不了,我若是他先劈开你这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面团捏的。”北冥雪懒得理她,正要拂袖回屋,突觉一股冷意从身后袭来。
北冥雪转身,望向立在门前的白鬼幽。此时,一把尖锐的弯刀架在她的脖颈间,她身后站着一个破衣烂衫的人。
那人头发蓬乱,脸有些脏,但北冥雪一眼便认出他——玉连诚。他居然隐藏在那群人中,难怪那些人从阵祭里走出来时,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管哪一种阵法布局,都有它的分布态势,平白多出一人自然看着有异,他二番前来应该不是为了“九星渊”。而且白鬼幽已将它收入乾坤符内。玉连诚此番来应该是为了断臂阴戎。
“你这个刀挟女人的鼠辈,若敢伤她分毫我跟你拼命。”妘落一看这情形,心急如焚的乱吼,可此时幽受制于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玉连诚正眼都没给妘落一个,直直盯着北冥雪,懒洋洋的笑道:“北冥雪,你若肯乖乖听话,我保证她有命活到明天。”
北冥雪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这玉连诚本是一名死囚,机缘巧合下被阴戎所救,才保住一条命,对玉连诚来说恩义深重,因此他对阴戎可谓殚诚毕虑一腔忠诚坚定。
在北冥雪看来这谓昧于事理的衷心虽是愚戆,但单单这份赤枕之心却是难能可贵。所以玉连诚见阴戎那般模样的抬回去,盛怒之下必定先让对方结结实实的挨一刀,而且这挨一刀的目标也应该是他,可玉连诚却冷静的过了头。
“你想怎样?”北冥雪反倒镇定了下来,倒要看看这人耍什么花样。
玉连诚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玩味一笑:“你若肯自断一臂,我便放了她。”
还没等北冥雪开口,身侧传来一声风轻云淡的话语:“你是不是打错了主意。”
百鬼幽微微侧首,纤秀的弯眉下清眸转动,这一动鬓角的流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