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良妃长风番外)
北境的春日迟迟不来,立春后又下了一场雪,将整个安宣府染得雪白。
陈舒对着镜子照了许久,整理好易容。
戴上口罩和帽子,披上大氅开门出去。
出了女医住的院子,一道男声穿耳而过,浑厚的嗓音含着笑,“师姐,你今日又这么早啊。”
陈舒驻足偏头,见是比自己晚几天进同安堂的师弟俞森,轻轻笑了下,“早些过去开门打理昨日到的药材,免得忙不过来。”
昨日同安堂来了一批药材,卸了货还没挑拣烘干,她身为大师姐得早些过去,给师弟师妹带头。
有事做,每一日都忙碌而充实,她很满意。
“我随你一道去。”
俞森放下手中的扫帚,搓搓手,大步走到她身边,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那些药材都挺沉的,我去给你搬。”
大师姐独来独往,对谁都温温柔柔,样貌看着不出挑,一双眼却生得极为勾人好看。
有时看她,他甚至会有种错觉,那双眼应该配着一张极为漂亮的脸。
还在汴京时她并不与他们住一块,到了安宣府,她就一直住在医馆安排的院里。
上个月,他们又写了信发回汴京,她依旧不参加。
像是没有了亲人,让人心疼又好奇。
“行吧。”
陈舒笑笑,没有拒绝他。
重活她干不了,一般都是师弟们做,她就负责帮师父抓药煎药,跟着师父一块给病人施针。
“咱医馆街口那家的烧饼味道不错,师姐要不要吃?”
俞森笑容爽朗,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那饼子特别香。”
陈舒摇头,“不了,我去吃馄饨。”
除了口味没法接受,她很喜欢安宣府。
“那我也去吃馄饨吧。”
俞森挠了挠头,快走几步去开大门。
同安堂的后院前几日清理出来,让病重家远的百姓住着,他们只能住到隔着一条街的院子里。
“二师兄。”
身后有人追来,听着似乎还很着急。
俞森停下,有些为难的看着陈舒,“师姐,要不你先过去?”
陈舒点了下头,抬脚迈过门槛往外走。
住人的院子和同安堂隔着一条街,过去就到医馆后门。
她还没想好日后是留在安宣府,还是跟着师父,等这边的医馆稳定下来,继续去下一个地方。
安宣府离嫡兄很近,她并不想让他知晓,她还活着。
不想让他知晓,赵珩借着高宗的名义封后,又安排她假死,是不希望他在军中趁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只要她在安宣府,便免不了会碰上可能。
虽然,他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她十三岁入宫时,他已跟着镇北王在北境驻守了两年。
记忆中,这位兄长对她与母亲都极为不喜,也未曾给过她好脸色。
自打记事,母亲便鲜少让她出院子,主母更是从未允许她们母女出现在陈家的家宴上。
她自己也记不清,嫡兄到底长什么模样,若是遇见了兴许能想得起来。
陈舒拿出钥匙开了后门的侧门进去,顺手掩上门。
昨日送来的药材都堆在库房里,她一个人搬不动,别的事还是做得的。
将前堂打扫干净,其他师兄妹陆续过来。
陈舒交代一声,出了医馆去前边不远的馄饨摊吃馄饨。
整个安宣府,就这一处的馄饨合她的口味。
要了碗馄饨坐下,眼前落到一道黑影,青年低沉的嗓音拂过耳畔,“阿姐,你昨夜睡得可好?”
陈舒摘了口罩抬头,唇边弯起一抹笑,“挺好的。”
到了安宣府他们便不住一块了,任长风有时会过来陪她一块吃馄饨,有时两三天不见。
她觉得挺好。
任长风如今不再是赵珩的侍卫,品级也提了一阶,任安宣府联防营参将。
他将来说不定也会当上大将军,才来安宣府没多久,就有不少姑娘看上他。
同安堂的几个小师妹也偷偷在打听,他是否已经婚配。
“我不好。”
任长风坐下来,闷闷招呼小二,“来一碗馄饨,二十个。”
她一点不想见他,到了安宣府就开开心心住去医馆准备的院子,也不跟他招呼。
他白高兴一场,以为离了汴京,她会接受自己。
“安宣府这两日很平静,并未出什么大事,你为何睡不好?”
陈舒轻笑,秋日的朝阳落在她脸上,一双眼柔柔的泛着潋滟的光芒,勾人又好看。
她的易容是他教的,看着有些平凡,这般笑着,却让他没法不想她不做易容的模样。
任长风胸口更闷了,赌气似的踢了下脚边的小石子。
睡不好是因为她,和安宣府的公务没关系。
正月初一那日,他给她包饺子还故意喝了酒,趁着酒劲跟她说想娶她。
说完他就害怕得不行,怕她跟自己划清界限,怕她生气。
她却只当他喝多了说醉话,压根没往心里去。
那之后,她似乎跟之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