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睁着眼,尽量不让眼神聚焦,也不让她看出自己的情绪,放空了大脑念经。
梦境里的人没有意识,更不会有记忆。
所有的反应都来自上一场梦境。
他若是回答了,她便会发觉自己有意识,身份也瞒不住。
隔了这许久她都还记得梦境的内容,不像是又起疑的样子,反倒像是不想洞房,随便找出来的理由?
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多半是这个原因不会错。
还是不回答安全一些。
“驸马为何不回答朕的问题?”苏绾伸手摸他的喉结,洞房是不可能洞房的,也不能表现得太怂。
她可是帝王。
要不是她上回主动撩拨他,想要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按照梦境给的剧情,像其他人一样希望被宠幸,就不会提什么洞房,现在入梦也不会这么尴尬。
幸亏柳云珊跟着贺清尘搬进太子府当天,就隐晦提醒她不要耽误贺清尘,不然她还想不到用什么理由解释,自己一点都不想洞房。
这段时间由于霉菌还没生好,她去隔壁的次数不多。
贺清尘也很忙,带着将近的二十个弟子,一边研究外伤的治疗,一边给他们上药理课。
几次过去,她没看出来贺清尘是不是对柳云珊有意思,只看出他的认真和严谨。
若真像原著写的那样,贺清尘对柳云珊情根深种,那自己怎么撩都没用。
赵珩应该也差不多,身为暗卫,过的可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唯一的念想就是心上人,哪怕被她选为驸马也不会求宠。
苏绾藏起心虚,撤回手佯装利落地从赵珩身上下去,掀开帷幔下床,“朕明日放你出宫。”
赵珩闭上眼,隐隐感觉后背有些潮。
缓了一阵心跳,他慢慢坐起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恍惚感。
最多再过两日,他就去找她坦白身份表明心迹。
正好兰馨坊也要重新开张,他送她一面御赐的牌匾,让她赚钱省些力气。
贺清尘那边也送来消息,即将开始给受伤的动物调配新药,到时苏绾必定会每日过去查看进展。
他得先下手为强。
赵珩轻轻吐出口气,掀开帷幔下床。
苏绾坐在小书房里不知道写什么,姿态认真。烛光映照着她姣好的面容,穿着中衣的她,有种别样的风情。
赵珩收了思绪过去坐下,放空双目抬头看她。
她莫不是真的写圣旨,让他出宫?这比打入冷宫还严重,出去后想见到她都没机会。
“圣旨写好了,驸马数次救驾,当初赐给你的宅邸不会收回,再赏你黄金万两,白银十万两,良田一百顷。”苏绾搁笔,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笑,“若是少了你就直说,朕有的是银子。”
她当皇帝不行,但绝对不会夺人所爱。
美人多的是,再挑一个出来当驸马便好。反正是在梦里,她是帝王规则也是她说了算。
赵珩藏在袖袍里的手动了动,起身拿了一支笔,铺开纸写下一句话:属下的任务是保护陛下一辈子。
就因为她不想洞房,也不想丢了帝王的面子,就让自己失宠?
“朕有禁卫军。”苏绾含笑扬眉,“朕记得你的愿望,是想娶心仪的女子为妻,朕也说过将来放你出宫。”
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入梦至今他救过自己好几回,出入也是如影随形,自己亲他的次数也最多。
赵珩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再次提笔。
她巧笑嫣然,眼中的不舍淡的几乎要看不到,多情又绝情的模样倒是十足的帝王作为。
自己若是不能说服她,怕是真的要失宠。
“驸马为何不继续。”苏绾盯着压在手底下的纸,眼里多了几分好奇。
他这个反应有点不正常?
赵珩依旧很犹豫的样子,过了会才动笔写下一句话:没有心上人,属下只是不想侍寝,望陛下恕罪。
苏绾逐字看了一遍,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为何不想侍寝?”
梦境到底给他什么剧情?
卖艺不卖身?
赵珩忽略掉她的表情,努力忍住不笑,又写下一句:属下出身低微,不敢亵渎陛下。
苏绾郁闷的情绪散去,指着旁边的圣旨笑问:“驸马真的不要这些赏赐?”
赵珩摇头,装出一副迟疑的模样再次写下一句话:属下要留在陛下身边,只忠于陛下一人。
这样应该可以过关,不至于失宠了吧?
“准了。”苏绾心情大好,缓缓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倾身过去亲了他一下,“赏你的。”
暗卫的出身大多都不好,有些是从牙婆手里买来的,有些则是街上的流浪的乞丐,不是奴籍就是贱籍。
倒是很符合梦境给的剧情。
他在现实里估计也差不多的出身,所以才会对原主的爹娘如此感激,一心想要报恩。
等他退隐得对他好一点,不能欺负老实人。
眼看他就要把笔收起来,苏绾手臂一伸,单手撑着桌面拦住他,“驸马如此忠心,何时才肯开口与朕说话?”
因为出身低下所以不敢求宠,说话总没问题的。刚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