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觉得安国公简直有病。
腹诽完,老狗却是紧张起来,一时不知所措。
按照安国公的意思,他们家小娘子要册封公主?
可这是哪跟哪儿?他知道,朝中若有大臣立了极大的功劳,或许也有机会给大臣家里的女儿封县君,郡君一类。
但公主也是能随意册封的?
而且就算能……也该是李家嫡出的女儿接受册封。
老狗心里,自家小娘子当然是天底下头一号的人物,可他就是再能想,也没敢想过小娘子能成什么公主。
脑子里一时有些混乱,老狗忍不住瞪了安国公一眼,这位到好,交代了这么一句要紧话,回过头去就继续啃他那小咸菜。
也就是他身份尊贵,否则还不一天被套十八回麻袋?
安国公小口小口地吃腌制好的黄花鱼,黄花鱼也就巴掌长,味道乍一吃,也并不是多么惊艳,似乎就是比较普通的炸过腌制过的口味,只是更酥脆些,但细嚼慢咽,一点点地品味,很快就会发现这真是好物,但凡尝到了,就总会想念,每次吃饭都要想一想。
还有这些爽口的腌黄瓜,酸甜口本不是他爱的口味,可现在吃上了他就明白了,不是他不喜欢酸甜口的食物,而是那些厨师做不出他喜欢的味道。
阿湘就不一样了。
赵瑛又忍不住想起阿湘来,不知她现在心情如何,是不是也有些混乱?
一念及此,鼻尖不由传来阵阵幽香。
不由自主地深吸了口气,赵瑛一下子站起身,沉默片刻,让人把桌上剩下的一条半黄花鱼和半碟子的腌菜打包,终于慢吞吞地离开顾记,准备回皇城司干活去。
把李生一个人丢下,他到没什么愧疚,只是有些差事,李生不一定能做得好。
一路走到顾记食肆门外,赵瑛驻足回头看了一眼,心下有些迷惑,他到底需不需要看个大夫?
只他好似有好一阵子没再生过病,吃过药,此时想一想,到有些犯怵。
赵瑛前头二十余年,吃的药并不比吃的饭少,日日被药香熏着的生活实在让人难过。
一直回到皇城司,坐到书桌旁,对着已经长了一对黑眼圈,目光呆滞的李生道:“我可能病了。”
李生顿时吓了一跳,本能地跳起来高声吩咐人去喊大夫,就是赵瑛强烈反对,也没阻拦住。
皇城司里养了六个大夫,个个都是高手,今天当值的是马大夫,从没进太医院,也不知道皇宫大门朝哪开,可宫里有十几个太医,都要管马大夫叫一声小师叔,是马大夫师兄的弟子。
马大夫对赵瑛的身体情况也是相当了解,连衣裳都没好好穿,匆匆忙忙就过来给他诊脉,诊了半晌,马大夫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最近可能太清闲,清闲得脑子出了毛病,一时神色凝重,又换了个手仔细诊断。
李生心里一紧:“马大夫?国公爷身体如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需要请雷大夫等人来会诊?”
马大夫:“……回头给他开两副下火的药,多加些黄连,是有点上火。”
一句话没说完,马大夫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哼!”
他和他媳妇刚把帐子放下来。
“他奶奶的!”
李生:“……”
虽然按理说,马大夫不大可能连个脉都诊不准,但是李生还是颇谨慎,把手边堆的各种情报和账册都抛开,起身关上门窗,低声问道:“公子哪里不舒服?”
他多少也有些担心是不是外头有什么人动了些让人不易察觉的手段。
赵瑛蹙眉,小声把自己的不正常说了一遍。
“……心可能出了毛病,跳得太快,头也有些晕,总有幻象,幻听……”
李生:“……”
妈蛋!
“公子。”
赵瑛肃然:“怎么?”
“您老人家耍我呢?”
李生翻了个白眼。
装傻?
他家公子执掌皇城司,可不是单纯无知小白兔,这世间的波诡云谲,他什么没见过?现在到来装?
李生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这病好治,回头我带公子去教坊司转几圈,请几个行首过来好好给您上上课,连着去的话,最多一个月,保证你以后别说听见人说顾家小娘子要去洗澡,你就是偷偷去看上几眼……唔,那还是要心跳加速的,面红耳赤到也不至于。”
赵瑛一镇纸打过去:“荒唐!”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生从桌上捞了个厚实的蓝封折子竖起来挡公子冷漠如刀的视线,噗嗤一笑:“什么荒唐?想偷偷……咳,算了。”
虽然已经熟到能开玩笑的地步,可玩笑归玩笑,可不能失了尊重。
“说正事。”
李生一笑,“你是想聊一聊我们现在办的案子,还是想聊聊顾厨的事?”
他一顿,不等赵瑛答话就笑:“嗯,聊顾厨。”
他们办这案子,两个人都是九死一生,千难万险,但是现在自家公子爷肯定想聊顾厨。
好在这也确实是正事,说不得两者之间还有些较为密切的联系。
赵瑛冷笑三声,起身拖着他那身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