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群顾家人登时心潮涌动,交头接耳,纷纷皱眉。
顾湘叹气:“顾润,你今天在外头表现得那般急切,但凡不是傻子的都知道你有问题,我练字用的信笺都藏在后头搭的小书房里,知道这地处的只能是自己人……”
顾润猛地抬头,目光游移不定。
不待她开口,顾湘摇了摇头:“但凡做过必然留下痕迹,就你这粗心大意的德性,只要我想找,怎么可能找不到证据?不过到是没这个必要。”
她环顾四周,顾庄里几个德高望重的族老都在,其他看热闹的顾氏族人也有不少。
顾湘轻叹了声,“顾润,你有句话说得极好,合族女孩儿们的声誉的确是重中之重,谁也不敢轻忽,你连血浓于水的亲姐妹都说坑就坑,族人如何能容得下你?”
顾润愣了愣,僵硬地转头一看,周围众人的脸色皆很是不善。
他爹娘也是目光呆滞,脸色铁青。
顾强闭了闭眼,强忍着不忍心,压低声音道:“叔,二娘糊涂了,您放心,我这便送她去觉慧师太那儿侍奉几年菩萨,好好洗洗她的心肠……”
顾润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顾强:“爹,只为这点小事,你就要送我去庵堂?我不过是看顾湘喜欢李子俊,不忍心她被家里拆散……”
啪!
姜氏猛扑过去抡起胳膊恶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畜生,我家三娘究竟做了什么孽,竟与你做了姐妹!”
顾润被打得嘴角渗血,委屈得眼泪滚滚落下:“你们懂什么,你们只看到顾湘现在挺威风,能给你们赚回来这些个东西,可她这么下去,绝不会有好下场!”
小张氏咬牙,死死拽住顾润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人往家里拖去。
姜氏气得头晕,顾湘忙过去扶住她,安抚道:“阿娘别在意,女儿又不曾吃亏。来,咱们饭还没吃完,先吃饭。狗哥,阿冯,你们俩也别去劈什么柴了,五郎,给你狗哥,冯哥盛饭去。”
“哎!”
五郎应了声,高高兴兴去了。
在场的人唯独这小子心大,他就知道王氏和李子俊,还有他那位二堂姐跑过来找茬,但自家阿姐没吃亏,别的是一概不懂。
一行人转到桌边坐下,顾老实闷不吭声地去端自己的碗,姜氏抄起筷子就抽他胳膊上。
顾老实唉哟一声痛呼,抬头对上媳妇‘凶恶’的眼神,愣了下,讪讪道:“……二娘的性子,是该好好给她整治整治。”
姜氏叹气:“以前就感觉二娘的性子独,还有些自私,却没想到居然坏成这般。家里的孩子都一般养,你们哥仨的性情也都差不多,咱家大部分人都是老实头,二娘怎么就长歪了!”
顾湘小口小口喝汤,眨了眨眼,轻声道:“哎,大约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吧!”
顾家这三兄弟,老三顾勇年纪尚小,并未娶亲,平日里都在县城读书,除了逢年过节不回家,如今家里只有大房和二房侍奉老人。
老大顾强家里两女一子,大娘顾涵,去年刚出嫁,剩下二娘顾润,还有四郎顾江。
二房顾正顾老实则生了一双子女,女儿三娘顾湘,儿子五郎顾海。
两房暂时是分家不分产的状态,各自都有自己的小家庭,有自己的小账本,但寻常还是凑在一处过日子。
这处得太亲近了,就免不了有些攀比。
顾老爷子处事到还公正,对自家孙女一般无二,吃穿用度是一碗水端平,可顾老实自己疼女儿,哪怕媳妇生了小子也没亏待女儿半分,平时手里攒下点私房,总要给顾湘买个擦脸油,头花,小零嘴。
二娘就不同,她爹心里头有些个重男轻女,家底都是准备给儿子娶媳妇用,她娘小张氏也是满心满眼都是两个儿子,当然,村里大多人家都如此,可有三娘在一边比着,二娘难免不忿,这几年就免不了磕磕绊绊,时常要因为你有,我没有的那些个事闹些别扭。
姜氏蹙眉,心里还是膈应:“平日里姐妹间有点小矛盾,小口角也就罢了,怎么……顾润这丫头非得好好教训不可,要是你大哥大嫂包庇她,我可不依。”
顾老实沉默地点点头。
孩子们并不懂大人的忧伤。
顾老实和姜氏此时都快愁死了,稍一回想,就越发恨王氏,李子俊,还有顾润,自从女儿去勇毅军后,村里闲言碎语就没有断过。
说到底,未出阁的女儿去军营当厨娘,这事也是好说不好听,很有些离经叛道。
若不是村民们还顾忌那些当兵的不好惹,这事又是县衙牵头,恐怕便不只是私底下说几句闲话的事。
就是如今,不知多少村民等着看他们家三娘的笑话。
姜氏有好几回都在外头听见那些嘴碎的婆子们念叨,说三娘的婚事算是完了,知根知底的人家肯定不能和顾家结亲,她又不能同人争辩,只能自己生闷气,气得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此时想起二娘的‘诅咒’,心里越发堵得慌:“真是害人精!”
“真是个害人精,早晚不得好报!”
顾老实夫妻气得厉害,隔壁王氏和李子俊也是几欲呕血,心里恨极了顾湘。
李子俊手里握着书,发了狠心,他一定要金榜题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