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慧离开了西厢房。
她站在了大雪中,看着那些大红的灯笼,对许小闲的那个解释没有丝毫怀疑,对唐若曦的结局只能望雪兴叹。
哪怕许小闲和唐若曦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名义上已成兄妹。
这莫非就是命运的作弄?
要是许小闲没有来京都该有多好,若是先皇没有将许小闲逼出长安又该有多好。
难怪三公主日渐憔悴,哎……!
……
西厢房的门又关了起来。
四人围坐,叶知秋当然也坐在了许小闲的身旁。
他的责任是保护许小闲的安危,但他同时又是许云楼的师兄,如果许小闲是许云楼的儿子,他理所当然应该保护好许小闲,可许小闲却不是,他是唐无妄的儿子!
这些是长公主告诉他的。
长公主说你知道这真相更好,你愿意杀了他那便杀了,你愿意保护他,那便用心的去保护。
叶知秋也知道了云水别苑那场大火的真相,他不相信那把火会是许云楼去放的,因为在当年一同学艺的时候,二人亲如兄弟一般相处了许多年,彼此都知道彼此。
许云楼并不是那样的人!
他重情重义,他有着极高的理想和抱负!不然也没有办法在起兵之后召集到那么多人来跟随着他去打那尚看不见希望的江山。
但长公主信誓旦旦,说这些是诸葛先生说的,他去见了诸葛先生,诸葛先生也信誓旦旦的说这都是真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其中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阿香!
除非找到阿香,否则,叶知秋便难寻那真相。
所以他对于许小闲的态度不太好描述,这些日子跟在许小闲的身边,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许小闲确实有治理大辰之想法和能力。
尤其是那晚在御吏台的那二层楼上,许小闲向童安若说起的那公平……这比许云楼所提出的公平来的更切合实际也切实可行一些。
他想要看看许小闲究竟能不能实现那公平,所以他目前没有了杀许小闲之心。
而许小闲似乎也故意让他听着,在出了御吏台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还有阴九藏在那黑暗之中默默的看着。
许小闲唤出了阴九,让阴九留在了御吏台保护童安若。
他将他的命完全交到了自己的手上,那就更不能杀他了。
长公主说多听听多看看,那就多听听多看看。
……
“少爷您那状元红确实买不到,宫里也没有了,只能喝这醉花雕,还请少爷莫要嫌弃。”
姜上游为许小闲斟了一杯酒,又小意的说道:“若是少爷将那状元红也卖至京都,想来也是极为畅销的。”
“生意一步一步的来吧,”许小闲举起了酒杯,“今儿个和姜公子在御书房简单的聊了聊,姜公子颇有见地,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而今的某些问题,我很喜欢。”
“咱们先喝酒吃饭,然后……然后有一些事,就需要右相你准备去做了。”
姜上游一怔,既然这需要他去做的事不是在御书房说的,那么这一定是许小闲急需处理的秘事。
秘事就是不宣而谋的大事!
如此便足以说明我姜上游在这位摄政王的心里是值得信任的。
他连忙拱手,“少爷之事,下官必全力以赴!”
“好,干了这杯酒!”
酒席在一片和睦中结束,许小闲没有再说一句关于大辰的事,姜上游自然也没有去提一句这朝中的事。
半个时辰之后,酒并没有喝多少,酒席便在许小闲的示意下结束,三人坐在了茶台前,叶知秋站在了许小闲的身后。
姜之涯煮茶,许小闲这才又道:“前两日晚上,我去了一趟御吏台,和童老大人聊了聊。”
“御吏台将大力整治,咱朝中的吏治也要开始大力整治。”
姜上游一怔,连忙问道:“不等到明年春末恩科结束?”
“恩科所选拔的都是地方官员,而我要整顿的是这庙堂之上。”
“……”这话出乎了姜上游的意料,“摄政王,是不是从下而上会来的稳妥一些?”
“不,”许小闲摇了摇头:“在我看来,由上而下效果更好!”
“树倒方能猢狲散,所以这第一刀,我要砍掉那些猢狲们所依赖的树……从严宽开始!”
姜上游又吃了一惊,他咽了一口唾沫正要说话,许小闲却摆了摆手:“你且听好了!”
“接下来我要你做的是,在八日之后,也就是腊月二十八这一天,今年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上,你的人上书弹劾左相严宽!”
“要有足够多的弹劾折子,弹劾的内容务必要详实有力!”
许小闲从怀中取出了一叠纸,放在了姜上游的面前,看了看姜上游目瞪口呆的面容,又道:“关于严宽的罪状,我已经帮你罗列齐了,接下来的这八天时间,就看右相你怎么去安排了!”
姜之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这才知道这位摄政王来姜府为的是什么,他看了看那一叠纸上的密密麻麻的字,才知道这些日子这位摄政王并没有真的闲着。
这些罪状肯定没可能是摄政王自己这些日子去收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