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雅滞在了原地,白梦溪和朱园长马上小跑着围了上去。
看到墩墩的那一刻,朱园长心疼得嘴唇都在颤抖,想要伸手去摸,又怕惊着她,举起的手颤巍巍地顿在了墩墩的头顶。
“我办公室里有折叠躺椅,快把她抱进去!”
朱园长回过神来,连忙小声催促着邱嘉皓。
他们提前备了一辆动物园的观光车在山脚下,朱园长开车,几个人坐了上去,李严刚则选择了原路返回。
观光车快速向办公室方向驶去。宋温雅坐在前排,侧过身来仔细端详睡着的墩墩。
园区路上的路灯并不算亮,但疾驰而过的时候,四面通风的车里还是会有一束束黄光打下来,注意到小家伙被光线照得无意识地闪躲,宋温雅忙拿手盖在了墩墩的眼睫上方,替她挡住忽明忽暗的灯光。
邱嘉皓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膛里“咚咚”地跳动着,宋温雅的白皙纤细的手就这样落在他的眼前,可她却什么也不问。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沉默着,目光不自然地看向另一侧。
白梦溪像是猜到了什么,更加不敢问,默默低下了头。
车子很快开到了办公室,几个人不敢开灯,就着手电筒的光打开了折叠椅,朱园长又在上面铺了一件外套,邱嘉皓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轻手轻脚地将怀里的墩墩放下来。
似乎是感觉到位置的变化,小家伙嘴角咧了一下,微弱的“嘤嘤”声顿时委屈巴巴地传来,邱嘉皓忙抓住她的手,轻轻地哼了几下,这才慢慢地将她安抚好,在所有人紧张的呼吸声,小家伙再次里沉沉睡去。
黑暗中等了许久,几人才轻手轻脚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出来。
朱园长看着两个沉默的姑娘,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问向邱嘉皓:“和你一起的小伙子……”
宋温雅抬起头,满怀希冀地看过来。
邱嘉皓虚脱般地坐在了地上,接过白梦溪递来的水,猛灌了几口才缓缓开口:“为了抢靳南骁的枪,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山崖里,旁——”
“你说什么……”
不等邱嘉皓说完,宋温雅忽然摇摇欲坠,差点就要跌倒,幸亏白梦溪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她脸上瞬间血色尽褪,明明已经给自己做了许多心里预设,却还是在听到“一起滚到了山崖里”这句话后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白梦溪和朱园长也被惊呆了,两人面面相觑许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失魂落魄的宋温雅好受些。
“温雅姐,你先别激动,旁司言他们下去救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他说让你一定要相信他!”
邱嘉皓知道自己此刻的安慰苍白无力,毕竟那么高的山崖,滚下去会发生什么,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宋温雅从邱嘉皓并不坚定的语气里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白天他们沿着山路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过这座观光山的高峻险要,更何况现在正值午夜,凭着几支手电筒和并非来自专业搜救团队的刑侦队员,今晚还能找到时深吗?
她蹲了下来,越想越害怕。
朱园长搬了几把小椅子,让大家坐下来歇一会,叹着气安慰道:“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吧!”
宋温雅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只觉的心里焦躁如油煎,滋啦滋啦地冒着痛楚。
深刻的恐惧让她意识到,无论自己当年因为无法接受现实离开时深多久,这份感情一直藏在心底,从来不曾放下过。
她以为自己失去了子宫,失去了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于是她用这份痛苦织了一个坚硬的茧子,将自己包裹在里面,将时深隔离在外面。
但此刻时深生死未卜的消息让她再也没有了作茧自缚的勇气,她想要见他,抱他,永远也不要离开他……
想到这里,宋温雅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白梦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她,看到她忽然站起来的动作,立刻猜到了她的意图,忙抓住她的手臂问:
“要去找他?”
宋温雅眼里雾气弥漫,点头的瞬间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嘉皓说旁队长已经带着人下去找了,他们比我们有经验,也比我们更加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你现在盲目上山,如果伤到自己,就会成为旁队的拖累,这是其一。”
“另外,如果万幸,时总被找到了带下山,而你又跑上去,你们两个不就要因为错过而彼此担心?”
“还有,墩墩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如果一会儿醒过来出现什么应激反应,我们可能束手无策,只有你在这里,才能解决这个隐患对不对?”
白梦溪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一向心细如发的宋温雅被害怕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听完白梦溪的话,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我只想着找他,都忘了你说的这些事,我太傻了。谢谢你小溪。”
白梦溪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不是傻,只是当局者迷而已。我们就在这里,等天一亮,如果还是没有消息,就一起去找,好不好?”
宋温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