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溪心口一窒,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愈发苍白。
已经很努力地在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行走了,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吗?
她不由自主地想去抓什么东西,突然,掌心里多了一样柔软,温热的事物。
墩墩的小肉手轻轻握住了她,扬起小脸朝她甜甜一笑,软软糯糯地说:“医生说,姐姐的腿腿很快就能好了呢,到时候要教墩墩跳芭蕾舞哦!墩墩要像姐姐一样,做首席!”
听似孩子气的一句话,藏着太多信息量,令白梦溪和汪佳玲都在心里翻起了浪。
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解到自己是首席这件事情的,也不明白她说的医生是哪一个,但白梦溪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这个孩子并不是在胡言乱语,而是在给自己解围,用她的方式。
“好,等姐姐的腿伤恢复好了就教你跳,我们穿上最漂亮的tutu裙,站在最大的舞台上,跳最美的芭蕾舞,听最响亮的掌声,好吗?”
“嗯嗯嗯!”
墩墩被她话语里描述的神圣画面震慑到了,想象了一下,一只大熊猫穿上漂亮的舞裙,在追光灯的照耀下翩翩起舞的样子,顿时激动得双眼放光,连连点头。
汪佳玲闻言,轻笑了一下脱口而出:“听起来真是美好,这孩子也是和你有缘,倒是和当年的你一样又矮又胖呢!”
墩墩瞬间不高兴了——说她又矮又胖,顺便又一次嘲笑梦梦姐姐小时候?
汪佳玲只顾着看白梦溪的脸,想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痛苦的蛛丝马迹,以压制自己得到“白梦溪竟然成了首席”这个消息时的震惊。
“是啊,她确实有点像我小时候。希望长大以后,也能像我一样,跳上英国皇家芭蕾舞台。”
白梦溪风轻云淡地拨开了汪佳玲的嘲讽,面容沉静,神态安宁,丝毫不见怒色。
“你呢,还在跳芭蕾舞吗?”
白梦溪拿了桌上的一颗薄荷糖,一边剥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汪佳玲。
其实芭蕾舞的圈子就这么大,身为江城芭蕾舞团首席,她当然知道,汪佳玲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圈子。
各种少年组比赛没有她,国际巡回赛更没有她,在后来白梦溪刻苦练习的每一天里,都没有见到这个曾经被方莹夸赞天赋过人的女孩。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白梦溪,早就已经不是为了当初的那口气,而练习芭蕾舞,她已经走向了更高的台阶,不再回望来时的路。
汪佳玲勉力浅笑:“早就没有跳了。你退出以后,我又跳了一年多,赶上发育,每个月肚子疼一回,可影响训练进度了。主要是,你知道吗——”
她故作神秘兮兮地拉长了语调,“方老师后来因为勾搭小雨的爸爸,被小雨妈妈发现后大闹了一场,培训班名声臭了,学员都跑光了!我妈帮我换了一个老师,我跟她怎么也磨合不好,又影响学习成绩,干脆就放弃了!”
小雨,也是她们当年同期的一个学生,印象里,确实总有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送小雨来学舞,而这个男人也确实和方莹有着暧昧不清的眼神交流,只是当年她们都还小,并没有觉察出老师和学生父亲之间的异常。
白梦溪含着薄荷糖,只觉得口中丝丝清凉润及喉咙深处,让她神清气爽。
“是吗,我今天才知道方老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神色淡淡,依旧波澜不惊。
当年妈妈说过奉劝方莹修正自身品性,果然她并没有当做一回事,最终也在这上面败掉了一世名声。
“害,那都是陈年往事了,还提它干嘛?”汪佳玲摆摆手,很是不屑的样子。
“你这腿什么时候好啊,下次跳芭蕾舞,我买票去支持你啊,我也好久没现场看芭蕾了。”她嘴角含笑,眼神里却带着刺探的芒。
“不会一直这样吧?我可是听说,有很多越是成名的艺术家,在遭受意外的时候,越是难以走出心理应激反应区呢。你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吧?”
白梦溪顿住,看着汪佳玲。
过了这么多年,狗改不了吃屎。
假装认真看电视的墩墩,其实竖着小耳朵,把这场没有硝烟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
感受着自己被团在白梦溪掌心的小手上,传来越发用力的抓握感,甚至在微微颤抖。
白梦溪努力抑制自己情绪的样子,让墩墩的小脑袋里再次响起那些嘲讽的话:
“你看过哪只小天鹅不是又白又瘦的?你再看看你,皮肤又黑,长得这么胖!简直就是一只吃多了的乌鸦!”
“你还是不要跳芭蕾了,我觉得你去更适合女子足球队吧!”
“你不是乌鸦你是什么?你就是乌鸦!你是混在我们这群小天鹅里的乌鸦!”
小家伙气红了眼,脆生生地回答汪佳玲:“我姐姐很快就好啦,她才不会肚子疼一下,腿腿疼一下,就放弃跳芭蕾呢!”
......
汪佳玲真是没想到,这个看着奶呼呼的小胖丫头竟然这么伶牙俐齿,直接嘲笑她刚才说自己因为痛经放弃跳舞的事情,当场气得翻了个白眼。
芭蕾舞这块是过不去了,再怎么聊也占不了便宜,她决定聊点别的。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