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羡道:“但是区分得太严格,未免对你太绝情。你连生而未养的境界都还没达到,我可以给你满打满算,就照这一境界来论,如何?”
玉书喃喃道:“怎么论?”
而后她便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苏羡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来。
苏羡拔出刀鞘,匕首刀刃银亮剔透。
玉书声音都有些发颤:“阿、阿羡你想干什么?”
苏羡将匕首放到桌边的烛灯上来回翻烤了一下,慢条斯理道:“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牵扯,今日了结过后,你我再无任何关系。至于我娘占用了你的身体,她没法还你,这件事我也一并替她还了。”
玉书摇头:“不……”她缓缓站起身来,试图朝他靠近。
苏羡道:“往后不得再把我和你联系在一起,我们家谁也不再欠你任何。”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挥下匕首。
“不要!”玉书当即朝他扑了过去,只可惜晚了一步。
玉书惊恐的叫声在书殿里惨烈响起。
外面小荷和宫人们都吓了一跳,连忙到殿门口一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太子殿下!”
桌子底下的来来被吵醒了,闻到
了那股血腥味儿,但它事先就被苏羡给喂得饱饱的,也戴上了嘴套子,它转着眼珠子,很是有些不安。
小荷失声叫道:“太医!快叫太医!”
她忙不迭地扑到苏羡面前,抓住他的小手,只见左手上的一只尾指竟被生生切了下来,血流如注!
苏羡很痛,他的忍耐力远胜过一般的孩子,原以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发现比他想象中的似乎还痛些。
可他靠着大口大口的喘息来压抑快要破喉的呻吟,脸色很快变得苍白,额头渗满了汗。
玉书没来得及阻止,已经瘫软在地;他如一保持清醒,看着她道:“我还你了,加上我娘的那份,够不够?不够可以再断一指。”
玉书见那血色和他的小指,浑身哆嗦,“阿羡先止血,先止血好不好我求求你……”
苏羡道:“这与你无关,我只问你够不够。”
玉书泣不成声:“够了……够了……”
苏羡自己备了布条,他知道断一指死不了人,在太医来之前,让小荷紧紧缠住他的手腕止血。
小荷两眼通红,手有些颤抖,咬牙恨恨对玉书道:“你害得太子殿下断指,等女君和皇夫
回来,将你碎尸万段都不够!”
苏羡道:“既然如此,我们家和你便两清了。从今往后,你若再拿过去的事做文章,我会让你很难过。”
这一日东宫上下所有人都慌慌张张。
太子断了一指,要是等女君和皇夫回来知道了此时,他们所有人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赔的。
但这事也不能被动地等女君回来自己发现,总得往山中寺庙里禀报消息。
只是苏羡压下来了,对战战兢兢的宫人道:“这件事先不禀报女君,等她回来,我自会跟她说。”
他娘的半月休养之期还未完,就让她好好休息吧。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坏了她的心情,山上待不住又得火急火燎地往宫里赶。
彼时沈娴傍晚于禅房中小憩,房里点着一炉沉香。有苏折在侧,她睡得很安稳踏实。
却不知怎的,沈娴像是喘不过来气似的,倏然惊醒,睁开眼睛,长吸了一口气。手下意识地就紧紧抓住了身边苏折的手。
苏折正倚在她旁边看书,见状忙揽了揽她的肩,微微收进臂弯里,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发现沈娴出了一身冷汗。
苏折轻声细语地问:“怎么,做噩
梦了?”
沈娴缓了缓,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没做梦。就是莫名其妙心突然跳得好快。”
苏折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和脉搏都跟沸腾了似的。
苏折起身下榻去给她倒了杯水,她接过来一口气全喝干了。
苏折拭了拭她额头上的汗,又摸了摸她的腕脉,没有什么不妥的,便纳她入怀抱着。
沈娴枕在他胸膛上,始才感觉到安宁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苏折,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静不下来。”
苏折道:“没事,我陪着你,冷静冷静就好。应是梦魇了,只是你醒来的那一瞬间就忘了。”
“是么。”沈娴信了他的说法,许久后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
她道:“我突然有点想阿羡了,你说我们俩上山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宫里,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苏折道:“他总要长大,以后很长的时间里都会是他一个人。”
沈娴想了想,道:“话虽如此,可我现在就是有点想我儿子啊。那小子吃饭不挑食,学习不开小差,我倒不担心,但我担心他会不会趁我们不在,还是跟来来一个屋睡?甚至于还把来来拉上床跟他一
起睡?”
苏折看了她一眼,道:“那不至于。”
沈娴道:“我们都在山上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他写封信什么的。儿子太不黏人了,有时候让我感觉我这个妈是他捡来的。”
苏折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