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竟然也会死,还死成了个人样儿,要说里头没有蹊跷,鬼怕是都不信。
我和我爹自然没敢轻举妄动,只在胖丫家里四处查看一圈,见确实没有别的什么不对,这才回了自己家院子。
只是我俩的表情都很凝重,把正坐在炕头喝水的张承志给吓了一跳。
“出啥事了?”
这几天里,张承志都不肯随便说话,后来高老道干脆就说算了,由他去吧,反正他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怕是也得消化消化。
所以我们也是好几天没跟他有语言上的交流了,今天还是多日以来头一次听到他开口,我还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没啥事,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儿?”我爹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旋即立刻换上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顺势坐下来给他把了把脉,“我给你调整了下方子,妖毒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余毒既然没了,接下来就需要巩固下筋脉,补充气血,把被妖毒亏损掉的尽可能补回来,这对你的恢复大有裨益。”
张承志长长呼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锤了锤自己的双腿,垂眸道:“我八成已经是个废人了,这双腿一点知觉也没有,别说以后生个儿子后继有人,就是指挥家里的产业,恐怕都成了问题。药吃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最后几个字,硬是被他说出几丝悲凉。
我爹安慰地笑笑,道:“你也不用灰心丧气,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指望了,我倒是听说有一种灵药,专门根治妖毒,任凭什么妖毒,只要服用这种灵药,都可以彻底解决妖毒带来的后遗症,可谓药到病除。”
我爹说得半文半白的,可张承志却一下抓住了其中的重点,顿时眼中一亮,偏偏他这种人最会掩盖自己的情绪,面上却是一丝不漏,只淡淡地“哦?”了一声,挑眉示意我爹继续说下去。
我爹自然不是初出茅庐的后生,张承志这点小情绪他尽收眼底,嘴里却只叹息道:“可惜这灵药极为难得,想要得到却不容易。”
“既然了解得这么详细,莫非康师父知道这灵药在哪?”张承志语气淡淡地问道,要不是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我还真差点信了他的波澜不惊。
我爹笑笑,道;“只是略有耳闻,你也知道,我这走东家蹿西家地行医,难免要聊些闲事打发散碎时间,自然就听说了一些。这灵药的事儿就是我在一对老夫妻家听到的,据说老头曾经是省城里的什么文物局干部,这灵药的事儿就是在省城外的一座古墓里挖掘出来的。”
张承志不禁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那古墓挖出了灵药?”
我爹连忙摆摆手,“没有,是这古墓之中挖出一块碑,碑文上专门记载了这灵药的事儿,说是在大辽故京藏宝库里,就藏着这样一瓶灵药,是大辽镇国之宝,历代辽主都珍之重之。”
张承志听到这里,顿时泄了气,勉强笑了笑道:“我也多少读过几本史书,那辽朝距今千百年,就算真有什么藏宝库,怕是也早就成了一堆黄土,上头不知道盖了咱们哪座城喽。”
说着,还用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双腿上盖的被子,留下了斑驳的汗渍。
我爹好像没看见似地,低头笑道:“说来也是巧了,我当时也是这么跟那老爷子说的,可那老爷子说,不是那么回事儿,那石碑上写了,第一个得到这灵药的辽主建了藏宝库,可第二代的时候,都城里发了地震,藏宝库被毁了,当时的辽主认为是灵药引发天妒,所以请了高人做法,将灵药送进了一座山里,还专门发了三万劳力,在山中十年,建起一座山中宫殿,用来藏灵药。”
“所以那灵药如今也在!”张承志吃了一惊,声音不禁拔高了几分,这话脱口而出之后,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不妥,忙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讪笑道:“我只是好奇,这样的宝贝竟然真的能流传下来,实在有点不可思议。”
我爹像是没听见他的异样似地,面不改色地点头应和道;“是啊,当年大辽败给了金国,可以说是节节败退,领土不断丧失,所以仓皇逃窜的辽主根本来不及进山带走灵药,但是他仓促之间还是下令将宫中所有有关灵药的文献资料全部焚毁,授命建造山中宫殿的劳力全部屠戮,这才导致后来的千百年里,根本没人知道那大山里还有一件宝贝。”
张承志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惊骇道:“那这挖掘出石碑的墓主人又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秘辛?还刻在了自己的石碑上?辽主竟然允许了?”
“说来也巧,这人是当时大辽宫廷之中的一名史官,对这件事知道得很是详尽,偏偏辽主逃走的时候不该他当值,这才被他逃过一劫,可也错失了跟着辽主逃走的机会,只能留在了都城,后来被金人掳去,金人见他是前朝史官,就也让他做了金国的史官,他痛恨金人灭国之仇,却也无可奈何,所以就把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
我爹叹息一声,一时无言。
张承志却斜眼瞟了我爹一眼,缓缓道:“康师父既然知道这个秘密,怎么不去找到这样的好宝贝?”
我爹一怔,指了指张承志的腿道:“虽然是宝贝,可也只是一瓶药,药这东西,遇到病,就是无价之宝,遇不到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