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
我摇摇脑袋,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朝四周看去。
这里并不是漆黑的,反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一个玻璃一般的平面上缓缓游曳,幽光照耀的范围并不远,可也足够让我看清周围的情形。
我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里就是地宫的最底部了。
高老道被鲶鱼妖兽的鬃须拉扯着整个人都掉进了深渊里的时候,我本来是坐在回生甬道的出口上,开动大脑飞快地思索着到底怎么才能顺利救出他。
可台阶被鲶鱼妖兽咬得断成好几截,彻底断送了我自己走下去的念想,这让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可就在我发愁的下一秒,鲶鱼妖兽被绞断了头颅和脖颈的身躯摇摇晃晃,竟然轰地一下砸在了我脚下的岩壁上,岩壁震动,我一个不注意竟然被甩出了回生甬道,整个人像是悬崖边一颗被踢了一脚的石头,一头栽了下去。
下坠的过程里我就昏死了过去,这功夫醒过来,我一时也没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那代天府的活尸在信里写明了地宫深渊底下是一个巨大的药池,按理说我应该是掉进了药池里,可事实上我现在身上干爽得一滴水都没有,根本不像是在药池里的样子。
我缓了几口气,重新眯起眼朝自己身子周围打量,这才发现,我竟然是掉在了一个巨大的松软的“礁石”上,这“礁石”漂浮在一片玻璃一样平整清澈的水面上,之前看到的荧光像是受到了惊吓,在这“礁石”周围不住地来回游曳。
我伸手摸了摸身'下的“礁石”,表面带了一些硬度,可稍微用力按一按又觉得带了些弹'性,像是某种硬壳橡胶制成的轮胎似地。
那并不是鲶鱼妖兽的皮肤能带来的触感,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如果能让我免于和鲶鱼妖兽的尸体来个近距离的接触,那我真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小心地环顾左右,如愿以偿地看见了环橫在我周围的,连绵起伏的鲶鱼妖兽,只不过它已经一动不动地成了一件水盆里的摆设,庞然的尸体在水面上半隐半现,像是盆景边缘的起伏山峦,死气沉沉。
松了一口气,我小心地在身'下的“礁石”上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这玩意儿看上去只是漂浮在水面上,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做成的,浮力又强又稳,我在上面昏睡了这么久都没有掉下去。
很快,我就在距离我不远的水面上看到了另一个漂浮着的“礁石”,在荧光的照耀下,上头隐约趴着半个人影。
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这家伙的下半截还泡在水里,而上半身也不知道怎么地,竟然稳稳挂在了“礁石”上,这让他双臂张开抱着“礁石”,就这么在水面飘荡。
是高老道没错。
我心跳如鼓,赶紧朝左右看看,正好见旁边两根长枪似地东西插在水里,高高支在水面上,顿时心里一喜,赶紧伸长了胳膊,使劲朝它俩抓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总算一把将这两根长枪似地玩意儿抓在了手上,使劲把身子往长枪上用力倒拖,发现果然如我预想的一样,这“礁石”是会动的,随着我的力道,“礁石”稳稳地靠近了长枪,最终撞在了长枪上,才堪堪停住。
这下我能确定这两根长枪一样的东西扎在水底足够牢固,更是安心不少,踩稳了“礁石”站直了身子,我一把攥住其中一根,使劲把它往上拔,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撼动了这杆长枪,一个猛力,我一把将它从水底拔了出来。
这长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既不像木头,也不像是金属,摸在手里凉飕飕地,但是质量却很轻,说是一把长枪,可也只是一头磨得很尖锐的一根杆子,瞧不出什么别的异样来,我掂了掂,把它插在水里,借助着杆子的支撑,咬着牙把自己存身的“礁石”往高老道所在的“礁石”上靠拢。
整个地宫底部寂静极了,我划水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在不知道多宽广的水面上不住地扩散传播,却根本听不到回声。
我极力让自己忽略掉这阴森的氛围,只一门心思地划船,很快,两个“礁石”就轻轻抵在了一起,发出轻轻的闷响。
我把木杆子插在水里立好,让高老道存身的“礁石”靠住杆子,然后自己一个纵跃跳了上去。
那“礁石”轻微地摇晃了几下,旋即重新恢复了平衡,只在水面上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往远处悠悠扩散开。
我心急如焚,但是知道这可不是着急的时候,只能强耐住性子趴在“礁石”上,拽住高老道的手,这一拉之下我心里又踏实不少,高老道的手心有温度,他还活着。
可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受伤我还不知道,只能咬着牙把他往上拽,很快就把他拖上了“礁石”,平放在石面上,这功夫才发现自己太紧张了,以至于一通操'作下来,这会儿一放松才感觉到肌肉酸疼得厉害。
强忍着酸疼,我咬牙小心地检查了一下高老道的身体,见他并没有明显的皮外伤,倒像是从高处跌落摔晕了似地,这才彻底放了心,往旁边坐了坐,给自己揉'搓着酸疼的胳膊,静待高老道醒过来。
这功夫我也开始反思自己,什么时候起竟然开始变得这么大胆了,虽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