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座县城,竟然短时间之内妖鬼频出,实在是匪夷所思。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一路,都没把这个问题想明白。
高老道见我一直低头不语,问了缘故之后,也是沉默,半晌才道:“这事儿你考虑得也没错,我原本也以为这城里只是巧合才来了个老叫花子搅风搅雨,可这目妖和隐蛇明显和老叫花子不是一路的,突然出现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我点点头道;“是啊,要说隐蛇是在这古庙里多年修行的灵物,我瞧着也不像,要真是那样,老叫花子放着这好好的能隐形的灵物不用,却费尽心思自己培育妖虫,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高老道没想到我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啊,我刚也在想这事儿,隐蛇这种东西,非深山老林不居,怎么就会出现在咱们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里呢,整个县城怕是也就这么几棵古树。看刚才黑猫的表现,根本就是第一次发现这玩意儿,怕是隐蛇在黑猫离开妙仙观之后才跑到这里来的才对,不,它根本就是在老叫花子死了之后,甚至是在白骨填消失之后才到这里来的,否则虽然咱们人看不见它,可妖鬼怨灵却都能看见它,它藏不住的。”
高老道的声音轻飘飘地,像是天上濛濛的雨水,洒在脸上凉飕飕地,我下意识地裹了裹湿漉漉的衣服,像是能挡住这凉意似地。
“白骨填的事儿刚了了,目妖到底怎么来的还没有个眉目,这又跑出来个隐蛇,之后保不齐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咱们总得找出个病根儿来才好,不然难道在这除一辈子妖么?”我噘起嘴来嘟囔道。
高老道忍不住发笑,“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瞧着这几天胖丫的情况好得差不多了,等把隐蛇的蛇胆给了张承志,过几天咱们就退了房子回山东坟去,我还指望用山东坟的地气把手上的番天蜈蚣全孵化出来呢,咋可能在这多呆。”
番天蜈蚣蛋是高老道的心头肉,把它孵出来这个念头高老道忍了几十年,如今蜈蚣蛋在手,高老道多等一天都是煎熬,这话倒是不假。
我一听回家有望,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把手心里的蛇胆举在手上,展开手掌仔细端详。
隐蛇虽然全身透明,可偏偏这蛇胆割下来之后就褪去了透明的保护色,呈现出青绿的光泽来,在我冻得僵白的手心里像是一颗水润的深绿宝石,幽暗生光。
我不禁幽幽一叹:“谁能想到呢,这么一个剧毒的玩意儿,解毒的药竟然是它自己的胆。”
高老道眨巴眨巴眼睛,也是惊奇,“是啊,要不是你跟我说是黄皮子告诉你的,我都不敢让你轻易尝试,好家伙,寻常毒蛇的蛇胆虽然都是上好的药材,可这是隐蛇啊,蛇毒能让人发疯,却不会让人死,我都没想到蛇胆这一层上来。”
“这下张承志算是有救了。”我点点头,也很是感慨。
马车骨碌碌地,很快就到了江颖萍跟我们提过的医院,可我到医院前台一问,前台竟然面有难色,支吾半天才小声对我说道:“这人刚刚出院了。”
我眉头一皱,心道出院就出院,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这里还有啥内情不成?
心里这么想,我脸上的神色就可想而知了。
前台护士长得胖墩墩地,一双肿眼泡,活似个胖金鱼,见我表情古怪又疑惑,赶紧清清嗓子,小声道:“人已经疯得不行了,听说是要拉回家去,他爱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您要是是他家的亲戚朋友啊,就去他家看看吧。”
然后小心地朝左右看张望了一眼,见无人注意,才继续道:“但是我还是建议您算了,这人差点砍伤了我们的一个护士,已经疯得没救了,靠近都有生命危险。”
我点点头,谢过她,跟早就不耐烦的高老道离开了医院,赶往张家。
“张承志的情况听起来很差,应该是连镇静剂都没法控制他了。”我在心里过了一遍刚刚那个胖金鱼护士的话,总结了一下。
高老道不置可否,“情况变糟糕实在是正常,毕竟那可不是一般的毒蛇,那是隐蛇,隐蛇的毒液甚至能让一头公牛发疯,人根本就抵挡不住这样的毒性,他能挺到现在才砍人,已经算是意志力极强了。”
我懵懂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承志的情况这么不乐观,那护士的话分明是回家该吃啥吃点啥的意思,这和病危通知有啥区别。
发疯到这种程度,也不知道蛇胆是不是还有效。
我心里惴惴不安,但是这话跟高老道说的话未免要被他看轻了,所以我纠结了一路,等最终想要开口的时候,张家已经到了。
按响门铃之后,高老道看我欲言又止,横了我一眼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
我又硬生生地把好不容易酝酿好的话给咽下去了。
江颖萍开了门,见是我们,原本晦暗的眼睛里豁然生出一点光彩来,忙不迭地把我们让进屋,不等落座,就先满是希冀地问:“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高老道瞟了我一眼,先问道;“我们听说是医院下了通知让你们回家的?这是咋回事儿?我不是给了你符纸让你给他化成灰掺在水里喝了么?按理说不该再发疯才对啊。”
江颖萍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