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从灵枢馆的前门绕到了后墙巷子里。
整个灵枢馆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
面馆老板他们说得没错,整个灵枢馆都被封禁了,房前屋后不少人把守着,来回来去地巡逻。
装作附近的街坊闲聊天,我们仨在巷子边的石墩子上坐了半个多小时,确定这个路段的安保是五分钟一趟。
掌握了这个规律,我们的一颗心就安稳了不少。
趁着一班安保刚刚过去,我朝贾山使了个眼色,贾山会意,左右看看无人,一猫腰一伸手,身子往上一蹿就攀上了墙头,脚在墙上一蹬,猴子似地就上去了。
朝院子里头望了望,他朝我和胖丫比划了个一切安全的手势,纵身跳了下去。
我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见他顺利进了院子,顿时松了一口气,扭头去看胖丫。
时间还宽裕,胖丫也不耽搁,和我一起到了墙根下,朝我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足尖一点,身子宛如燕子抄水一般拔地而起,连墙砖都没碰一下,就无声无息地落进了院子。
整个过程如丝般润滑。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也赶紧攀着墙头上了墙,目光往下一扫,见贾山和胖丫都在底下,从墙上看整个院落,花木扶苏,树荫静谧,竟然好像根本无人居住一样,不禁心里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算整个灵枢馆都被封了,不能出入,可没听说在院子里限制了众人的行动,怎么这里倒好像是人人都被关了禁闭似地。
然而此刻不是仔细琢磨这个的时候,我抬腿下了墙,三人汇合,往前院摸去。
这后院和前头的房子之间,就是一个狭长的花园,说是花园,也不过就是种了些花木,把房屋和院墙分隔开,绕过几棵正在开花的灌木,就是出园的小门,过了小门,就到了正院。
我们仨把身子隐藏在小门旁边一株茂密的木槿后头,扒开枝叶往正院看去,只见正院各个屋子都点了灯,窗户上映出屋中的影子,像是大家都在各自收拾东西似地。
“别是都在准备跑路吧,说起来我白天瞧见净明的时候,这小子脸上可沮丧了。”贾山唏嘘道:“八成是问的那个什么药材没问到答案。”
胖丫啧啧两声,“那完了,刚面馆里他们都说三天内交不出答案就要认定是灵枢馆庸医害人呢,这要是定了罪,这里的人可一个都跑不了。”
我正要说话,东厢房的一个角落里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门,从里头走出一个身影来,手里端了一盆水,哗啦一下泼在了院子里。
“净明你再往我窗户底下泼水,我削你你信不信!”
隔壁的窗子“啪”地一下就被推开了,探出一个鸡窝脑袋来,对着净明大声呵斥。
另一扇窗也被打开了,里头的人哈哈笑了两声道:“师兄你何必怪净明,他也不是第一天做废物了,从前老师宠着他,咱们不好说啥,这下连老师都知道他没用了,你又何必落井下石呢。我要是关键时候掉这么大的链子,我自己羞也羞死了,不用别人说,我自己就上吊了。”
俩人嘻嘻哈哈地调笑几句,扫了站在院中呆若木鸡的净明,终于觉得无趣,双双关了窗户。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净明吸了吸鼻子,暮色太浓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也能感觉得到他的沮丧,站了一会儿,他抱着水盆,默默回了自己的屋子。
我朝贾山胖丫使了个眼色,三人顺着房檐,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净明的房间门口,趴着窗户往里看。
净明坐在灯下,面无表情,脸上还带着些许泪痕,像是在发呆,眼睛却只盯着桌上一个纸包,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解下腰带来攥在手里,迈步上了桌子。
我一愣,旁边贾山已经轻声道了句“不好”。
还不等我和胖丫反应过来,净明已经踮起脚,把腰带一把甩上了房梁,两头拽齐,打了个死结,脖子一仰就把脑袋套上去了。
我吃了一惊,里头“咣当”一声,净明已经踹翻了桌子,整个人荡秋千一样挂在了房梁上。
胖丫刚要尖叫,贾山已经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看看无人察觉,我赶紧推开门,冲进去救人。
“他自己要寻死,你还救他干啥?”贾山拽着胖丫进了屋,反手小心地锁上门,一边过来帮忙一边问。
我抱着净明的腿,让贾山踩着凳子上去把腰带解开,又和胖丫小心地把净明弄到里头床上躺好,这才抹一把汗道:“他要是死了,这事儿咱们问谁去?”
“你可真是爱管闲事,这小子想死你干啥拦着,本来这事儿和咱们也没啥关系,哪有上杆子管闲事儿的。”贾山撇嘴。
我伸手探了探净明的鼻息,见呼吸还算平稳,这才放下心来,瞪了贾山一眼道:“这事儿表面上看是和咱们没关系,可是人家一审问就会知道咱们之前在这住,结果大早上的没打招呼就走了,咱们前脚走,这人后脚就死了,保不齐就要追查过来。”
“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不是咱们干的,咱们可不怕查。”贾山随手抄了一把凳子坐下,不屑地道。
“咱们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