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八道!”
贾山呵斥了我一句,看得出来他也有点紧张,但是面上还尽可能地保持着镇定,四外看了一眼,也是唇齿生寒,“这地方咋和我爷爷书箱子里的一幅画那么像呢?”
“啥画?”我顺口问。
贾山脸上闪过一丝敬畏之色,回忆了一番,才犹豫着道;“好像是叫地狱变相图,画的就是十八层地狱的惨像,里头的山啊水啊各种景色和这里倒是有点像,我想想,好像地狱周围是大铁围山,说是生铁铸成的山围,寸草不生,山外就是八百里黄泉,神仙难过。”
我一愣,瞟了一眼悬崖下深不见底却传来滔滔水响的深渊,心底一寒,嘴里忍不住念叨:“这山上不也是连根草都不长么,和铁山有啥区别?旁边这大深沟里的水不也围着山流么?咱们要不是有白蟒,阴差阳错地过来,现在哪能过得来?”
贾山小脸煞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咱们可是从地宫过来的,要是咱们背后这是大铁围山,那阴曹地府应该在大铁围山里头才对,咋会是在大铁围山外头?”
“也没有啥证据能证明刚刚咱们经过的地宫和水洞就是阴曹地府啊,说不定那只是入口,通到这个大铁围山的入口。”我讪笑两声,摊手对贾山道。
贾山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忠王造个阴曹地府干啥,人家王亲贵胄的都讲究个修仙,他还能非得整个另类的,要下地狱?”
我也被他说得有点怀疑自己,“你说得也对,备不住真是我想多了,要不然这山这么大,要是里头还藏着个地宫,那地宫得多大啊。”
“就是就是。”贾山连连点头,极为肯定我的说法。
说话的功夫我俩已经在这一小片山崖上走了一圈,这片地方三面山岩一面悬崖,正对着悬崖的岩壁上全是溶洞,最大的有火车隧道那么大,小的也就手指头那么粗,中间全都有气流通过,间或发出呜呜的鸣笛声响。
白蟒兴许就是被这细微的响动吸引,这才准确地感知位置的。
悬崖陡峭,实在也没有往下去的路,我俩又把绳子落在了对面,更是一筹莫展,只能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想办法。
期间我也朝悬崖下喊了几次,除了空旷的回音和滔滔水声之外什么回应都没有,让我很是沮丧。
“咱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功夫了,底下水流湍急,要是一时半会没有抓住岸边的固定物稳住身子,估计得被冲出去很远。”贾山侧耳听了半天,皱眉判断。
我更担忧了,清了清嗓子急道:“那咋办,我爹虽然身手不错,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谁知道会有啥意外?要是真……我可咋有脸回家啊。”
我也只不过才十多岁,虽然身高啥的最近猛蹿起来了,也能单独替我爹出诊了,但是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一想到我爹有可能遭遇不测再也看不到他了,顿时眼泪都要出来了。
贾山也没比我大多少,之前又在陈家屯横行霸道,说是蜜罐子出来的也不为过,哪见过这几天这种阵仗,见我要哭,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抹我的眼泪,咬着牙道:“小包你别哭,叔是有本事的,你忘啦,他从前就拜师学这些的,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急,咱们不能乱,不然连咱们都要困在这地宫里头了。”
我胡乱点点头,拿袖子擦了一把脸,站起来环顾周围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白蟒消失的洞口,搜肠刮肚地想我爹教过我的动物习性。
“白蟒身子那么大,能通过的地方人也能走。而且蟒蛇之类的动物,一次进食就要吃饱,吃饱之后会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消化,看上去水洞里的鬼子蝠也没有完全喂饱它,它一定会循着气味去其他地方找吃的,而有动物的地方,就一定有通道外头的出口……”
贾山一拍大腿,“所以咱们跟着它,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地方?”
我点点头,脑海中的千丝万缕渐渐拧成了一条线,“我记得我和高老道去过的地下溶洞里是有一条地下暗河的,如果咱们这一路上走来的方向我没有搞错的话,咱们应该是一直都在那条暗河的上游,所以只要能找到去山东坟底下忠王冢的路,咱们不但能出去,还很有可能找回我爹。”
贾山点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朝着周围又看了一圈,虽然光线昏暗瞧不出什么端倪,但是他很快坐回来,指着我俩身后的山岩纳闷道:“这里真的特别像那幅地狱变相图,我记得我小时候给那幅画上弄上了墨点子,我爷爷气得罚我擦干净,我擦了好久,那个墨点旁边的山就跟这个山的形状很像。”
“那个什么大铁围山?”我跟他确认道;“你说真的?”
贾山却没说话,再度起身,踱步到了山岩边上,伸手小心地摸索那漆黑如墨的岩体,偶尔还轻轻拍打拍打,像是在确认什么,良久才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看了半天他的迷惑行为,实在也没猜到他在弄啥玄虚,起身跟上去,就见他指着最大的洞穴边上一块还算平坦的岩壁,脸上还隐隐有些兴奋。
我一脸问号,探头仔细分辨,才总算看清,那块岩壁上好像隐约有些极宽的刻痕。
这些刻痕横平竖直,宽度大概有人手腕子那么粗,在整片岩壁上铁画银钩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