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鬼子蝠群的注意,乌云一般的蝙蝠群在空中停滞片刻,忽地加快了速度,极快地掠上钟乳石平台,然后把双爪抓着的祭器纷纷丢在钟乳石石台上,随后立刻盘旋着朝巨大轰鸣传来的方向飞去。
蝙蝠群在我和爹头顶上形成了一道乌黑的洪流,速度之快数量之多,令人咂舌。
我和爹赶紧蹲在地上一点声音都不敢出,生怕引起鬼子蝠的注意,趁乱我偷眼去看了峭壁上的贾山,见他抱着小宝也把身子紧紧贴附在石壁之上,倒是没有鬼子蝠注意到他们,这才放下心,只专心注意鬼子蝠的动静。
期间我还压低了声音问了我爹一句:“爹,你到底干啥了?别是放了炸药吧?我咋没见到你带那东西?”
“少放屁,咱家哪来的炸药。”爹横了我一眼,却并没有给我解惑,只是扭头去看蝙蝠群飞去的方向,见时候差不多了,忙又拽起我,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我还以为他是要去接应贾山,身子紧跟着他,嘴上却不免担忧:“爹,咱们这么着急干啥,要是被鬼子蝠发现了,咱们也跑不了了。”
“你懂个屁,再不跑,不用鬼子蝠发现咱们就完了,你快着点儿,别墨迹。”爹催促着,两条腿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已经带着我从悬空的钟乳石小路上跑到了对岸的悬崖上。
说来也怪,头顶鬼子蝠绵绵不绝,却也确实没有一只注意我们,或者也可以说它们此刻根本无暇他顾。
双脚踏上实地的我一颗心顿时也落了地,转头往身后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知道为啥鬼子蝠这么疯狂。
只见偌大的水洞之中,不知道从哪来跑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形如巨柱,正攀援在水洞地下丛林一般的钟乳石里横冲直撞。
水洞里比人腰还粗的钟乳石在它面前简直就是一片杂草,在它庞大的身躯碾压下咔嚓嚓地碎成一地渣滓,再被劲风泼下深渊,活似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等到这黑影爬得近了,我才隐约看清,这黑影鳞起龙蛇,宛如江河倒卷,庞大的身躯绵延不知多远,盘旋蜿转,在鬼子蝠群包围下白光潋滟,动人心魄。
这正是之前地宫里那条比大水缸还粗,全身雪白的巨大白蟒。
这蟒鼻梁上弯刀一般的墨色独角劈开水洞里的水雾,摧枯拉朽地撞碎了水洞里所有拦路的钟乳石,那双硕大的眼睛发出幽明的光束,在黑暗之中隐现闪烁,宛若一双明月,照出鬼子蝠血红双眼组成的无穷星河。
鬼子蝠被白蟒闯入巢穴,大怒之下发疯了一样往白蟒身上扑咬,可是白蟒遍体白鳞坚硬如铁,哪里那么容易被咬伤,只有刚刚被犬妖咬伤的位置鳞甲尽失,露出翻白的皮肉,零星有几只鬼子蝠闻着血腥味找到这里,拼着被全速爬行的蟒身撞伤,疾速冲上去死死咬住,试图阻止白蟒继续深入。
可这点疼痛对于白蟒来说实在无足挂齿,白蟒只将长长的身子疯狂翻滚扭曲,就把这些鬼子蝠拍得血肉横飞,压成一滩肉饼。
这撕咬只是更加激发了白蟒的凶性,让它越发狂躁地在水洞里横冲直撞,把个清清静静的水洞撞得飞沙走石,血肉横飞,无数鬼子蝠因为没能躲过白蟒的撞击,而被活生生撞成一蓬污血,尸体摔进深渊,找也找不见。
我看得唇齿发冷,那边爹已经跑过去找到了贾山拴在岸边的绳子,把他和小宝一起拽了上来,又低声喊我:“还不快来,发什么愣,再晚连咱们都得被它堵在这个洞里!”
我循声跑过去几步,又最后贪看了一眼白蟒,见它已经对鬼子蝠的群起围攻不耐烦了起来,长长的身子蜿蜒盘绕在凌空的钟乳石小路上,猛地张开血盆大口,正朝着头顶成团的鬼子蝠群全力一吸。
鬼子蝠群应该知道自己和白蟒的身形比起来实在弱小,因此聚集成一团,仰仗着数量上的优势集中攻击白蟒的头部和身上一些薄弱的部位,这个策略原本应该是极为有效的,可惜白蟒看上去天生就是他们的克星,这一吸之下,情势瞬间便逆转了。
水洞里忽地起了疾风,绕着白蟒身周不住地打转,原本阵型稳固的鬼子蝠群在这疾风之中根本无法保持住队形,身子像是破树叶一样被风力席卷,最后通通灌进了白蟒血洞一般的喉咙里。
白蟒仰天张口,犹如白龙操水,几个呼吸的功夫,尚存的鬼子蝠群就被它吞食了大半,剩下的惊慌失措,拼了命地试图挣脱疾风,朝着四周疯狂逃窜。
可是哪里逃得掉,平日里凫风而行肆无忌惮的鬼子蝠,如今被风挟持,就像是被网住的鱼,偶尔三两只脱网,也根本难逃被白蟒果腹的命运。
原本被鬼子蝠支配的局面瞬息反转,不能不令人唏嘘。
我知道再不走怕是也要沦为白蟒的晚餐了,赶紧悄没声地倒退几步,转身追上我爹他们。
贾山一脸的惊魂未定,手上紧紧抱着小宝,见我过来,朝我点了点头,才开口道:“还好这小子安然无恙。”
我看了一眼贾山怀里的小宝,见这小子竟然跟没事儿人一样搂着贾山的脖子呼呼大睡,忍不住在心里夸上一句不愧是鬼婴,被鬼子蝠抓走这么久居然面不改色,但是旋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忍不住问道:“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