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老道谁都没有想到,这鬼猪羔子战斗力居然这么强悍。
大蛇已经生出四爪和肉角,绝非善类,可偏偏竟然被鬼猪羔子一招制敌抱住了头颈,它四爪极短,头颈被制住之后再难挣脱,想要甩掉鬼猪羔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此刻再想反击,实在千难万难了。
高老道朝着大蛇啐了一口,怒道:“废物点心,这么一滩烂肉你都打不过,白瞎了这么多年修行!”
骂完一脸肉痛地伸手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口中道:“保护好自己,老道我跟它拼了!”
我一愣,还不等问个明白,高老道竟然把匕首横叼在嘴里,身子一翻滚下了坟头,如同一只灵巧至极的猫,在夜色中无声纵滑,眨眼功夫已经摸到了大蛇左近。
这身手属实惊艳,要不是情况紧急我都想给他拍手叫好。
此刻鬼猪羔子的肋骨又朝大蛇身子里扎进了一点,整片地皮都被蛇血和鬼猪羔子身上的腐血打湿,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剧痛令大蛇失去理智,它粗'长的尾巴狠狠地拍击地面,抽得尘土飞扬,地面上乱七八糟地布满深深的抽痕,高老道一时竟无法靠近,只能伏低身子,静待时机。
鬼猪羔子却好像发现了高老道的打算,一面死死卡住大蛇,一面咬住大蛇头上的肉角拼了命地撕咬,一副要把那肉角咬下来的劲头儿,我心中纳罕,暗道莫非这肉角对鬼猪羔子有什么特殊用途不成?
村里的老人们没事儿爱讲些神神道道的故事,里头就有动物通过修炼转化自身的故事,比如狐修成仙,鲤鱼化龙,其中往往能提及到这个转化过程里的一些外观变化,譬如狐生九尾,鲤变金红。
这蛇头上的肉角,应该就是未来变成龙的关键一步,譬如肉角会成为龙角。
据说龙的角是一身神力凝结之处,具有莫大威能。
那么这蛇的肉角定然也绝非装饰。
鬼猪羔子盯上这肉角,说不定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说来繁琐,可也只不过是一瞬间就被我想了个通透,我心里暗道不好,这要是被鬼猪羔子吃下肉角,无论发生什么,都只会增加我们干掉鬼猪羔子的难度。
于是我瞪眼睛抹脖子,疯狂朝高老道打手势,示意他赶紧动手。
天太黑了,我也不知道高老道到底瞧见我的提示没有,但是在我比划了几下之后,他一把从嘴里抽出匕首,一个纵身扑上去,匕首一横,就要抹断鬼猪羔子的脖子。
鬼猪羔子一身腐肉,维持动作的关键就是一根脊骨和连接各处骨头的一点肌肉,脊椎一断便再无威胁了。
不得不说高老道老当益壮,这一下干净利索,匕首宛如夜色中的一道闪电,无声无息又寒光凛冽地一刀下去,精准插进了鬼猪羔子和大蛇之间,简直精确到了毫秒。
随即手腕一转,那小小的匕首竟然吹毛立断,鬼猪羔子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深深刺进大蛇筋肉的肋骨大大地阻碍了它的行动能力,匕首瞬间就割开了腐肉血水,斩在了脊骨上。
迫不得已之下,鬼猪羔子只能松开大蛇肉角,恼羞成怒地嘶吼一声,脑袋疯狂扭曲,朝高老道手腕子上狠狠就是一口。
高老道一刀斩下,虎口被震得发麻,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王八羔子肉都烂成末儿了,骨头倒还挺硬!”
嘴上骂骂咧咧,心里也知道厉害,不敢跟鬼猪羔子硬碰硬,两指一屈,早夹了一张黄符在手,一把贴在鬼猪羔子白骨森森的头顶。
鬼猪羔子的尖牙淌着血水,堪堪抵在了高老道握匕首的手肚上。
鬼猪羔子一被定住,大蛇气力也耗尽了,蛇身往前爬了两步,软趴趴地瘫倒在了血泊里。
我屁股着地,姿势不雅地从坟堆上滑下来,打开手电筒,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仔细瞧了瞧大蛇的伤势,忍不住低声惋惜:“这大蛇怕是完了,救不活了。”
高老道喘了几口粗气,闻言不禁气结,横我一眼骂道:“你这兔崽子,竟然为它可惜,它要是不死,说不定倒霉的就是咱们了,你以为它是啥善男信女啊。”
一面说,一面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割下大蛇的肉角,随手丢给我,又几下子把鬼猪羔子血呼啦的身子从大蛇身上挑落,布袋子一兜,扎紧袋子口,这才捏着鼻子嫌弃道:“回头得把这东西烧了,不然等下回放出来,说不定这鬼气又要找新的宿主了。”
“咱们可是出来想法子收拾恶鬼的,结果恶鬼没看着,倒弄了这东西,有啥用?”我摆弄几下大蛇的肉角,见上头一点血丝都没有,捏起来柔软冰凉,不禁更是好奇了。
高老道利索地挥舞着匕首,把大蛇的蛇皮蛇爪慢慢割下来,嘴里得意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走江湖的,最常有的或是头疼脑热,或是寒毒热疮,或是刀剑外伤,这三样孤身在外都极为难治。偏偏这大蛇肉角就是一昧少见的灵丹妙药,对内调理阴阳,疗毒化瘀,对外活血生肌,滋补养颜,最是有用。”
“这么厉害?”我是个兽医,或者说,从小我就接受兽医的熏陶,对这种药材真是本能地见猎心喜,忍不住语气里就带了几分喜爱,心里不由自主地开始盘算起这东西能用在些什么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