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溯朝愣了一下,随后心里暗自发笑。小时候是因为山下糕点铺里卖的太甜又不好吃,两个弟弟有点嫌弃,所以是她买东西自己做。
“想吃啦?改天带着桂花糕一起做。”说完这句话,她又起身,对迎面走来倾昭素道:“倾姑娘?”
倾昭素先是向氹弥与叶菀笙行了一礼,二人点点头,又听倾昭素道:“这次,是晚辈打扰了。有劳前辈。”
正当叶溯朝打算送客时,又听连煞喝道:“站住!”
倾昭素回头,发现连煞正向她大步走来,手上还抱着几件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她将衣服双手递去,上面还放着一个绣着“倾”字的黄绿色香囊。
“倾姑娘,这件衣服与香囊都是中女寺的。现如今我也不是中女寺的人了。这些东西您理应带回去。”
倾昭素一时愣在那里不动了,必竟她的父亲,也就是中女寺的寺主与她母亲分离时,是她母亲亲手将衣服与东西交给寺主。那时她才三岁多。
接,还是不接?
“……一个被逐出门婢女不能再带着寺中衣物了。”连煞又发话了。
于是,一双煞白颤抖的手将那套蓝衣接了回去。
送她出了捷烟斋,走到了忘川河边时,叶溯朝才道:“你真的相信,连煞是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吗。”
倾昭素摇摇头:“不信又如何,衣服都已经给我了。”
“假如连煞真是无情无义,衣服也不必给你。”
衣服不给倾昭素,恐怕倾楠蔽迟早会怀疑“难舍难分、通‘敌’这一层。
“道理我都懂。只是真发生了,我还真是有点难过。”她在河边停下,又笑了:“请您好好待连煞。她从小差点被祭献,只因生辰。无论如何,还是多谢您。”
“在下并非是那种始乱终弃之人,倾姑娘放心。”
倾昭素上了船,船夫向远方划去。走到完全看不到了,叶溯朝才道:“你真不怕伤了她的心。”
忘川石的后面,走出一名碧衣女子。
“……这样她就能平安了吧,”她笑了,又喃喃细语。“我不会再多求什么了。虽然阿焉与责仪道长的死和她难逃关系!但无论怎样事情就是发生了,我哪怕有补天之力也难挽回了。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尽力,将这个于我有“恩仇”的小姐保护好。”
“你不恨她?”
“我凭什么不恨呢……”回到那个名叫捷烟斋的大院,在孩童的嬉笑中,连煞又道:“其实那个与我一同被赶出来的责仪道士他是无辜的,他为人很和善,对大家也很关照。中女寺中掌门与小姐争纷不断,总是对小姐施压。因为寺主还在世时对小姐好过掌门几倍,逝后掌门之位理应嫡子继位……”
“也就是说,倾楠蔽怕倾昭素推翻他,所以才闹这一出啊。”叶溯朝轻轻刮着茶叶,却又一直不喝。
责仪也在逐下山头时喊过:“掌门!掌门您相信我……”只是没用。倾昭素也没有权利说话,必竟当时她也身不由己。责仪留下的,也只有那一句话:“究竟是谁从中做祟,谁自己心里清楚!清者自清!迟早会有报应……”
“嗯,但信小姐的人多,所以这次也只是名声受损,并不至丢了性命,”顿了顿,她又猛然间灌了一大口茶,眼眶红红的:“倾楠蔽的报应会来的,只不过不是此时罢了。”
报应吗?其实在灭国前,叶溯朝记得一个人。那个人在她九岁前就一直照顾她们姐弟二人,直到十六岁以后,叶溯朝才见到她,霫荪雲潭唤她“阿姑”。她本名兰宫龄,叶溯朝与叶菀笙喊她“兰姑姑”。
其实她是芜渊宫中的一个灶房嬷嬷,直到后来霫荪雲潭一死,她在北丠宫前怒吼诅咒叶凫枭不得好死。
北丠宫,芜渊世世代代主君所居住的地方,她在这个地方祖咒叶凫枭,实际昰在向祖宗控告着她的罪行。
嫁祸二十四、战场损失精兵良将、百姓民不聊生。而叶凫枭饮酒作乐,好生快活。
最终虽说叶溯朝力挽狂澜,给兰宫龄留了一条命,但此后的时间到叶溯朝死,一直都不见兰宫龄有过笑脸。
“……主君?叶溯朝?窎寕村最近怎么样了?阿焉父母还好吗?”
回神,淡声道:“嗯,尘挽墨和我各自派了人手,人手足够。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上次在院村子里打架打出来的伤养好。别以后你出去被欺负连自保之力没有。”
其实上次在张家院子里,叶溯朝明里暗里的多出了一个心腹:白尘。
虽说是叶溯朝和一名鬼差第一次出任务,但通过窎寧村的那一次打架,叶溯朝看出来白尘的底子不差,根基扎实;面相和善,所以她断定白尘是个可用之才。
但其实叶溯朝所选的鬼差大多数都是一眼就看出是个既有实力又很安分的鬼,可她选的鬼差,并不是全杀过人,民间选官要认真,阴差更是。忘川与川界的鬼差,多数是屠夫,剩下的是猎手。
连煞一愣,随后又点点头。
白尘哄完了女婴,又道:“我还要去看看夕蛮村那些小子有没有偷懒,就先回去啦。”
“好,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去忘川的庭川街看看,那里很漂亮……”像极了当年在二十二代主任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