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闲谈,他道:“丫头,看你穿着,再听你口音,应该是从北边来的吧?”
姜越鲤也不否认,言道:“不错,我就是北燕人。”
老人点点头,似笑非笑道:“北燕的姑娘偷跑到我乾元皇宫里来,还带着个不怕死的傻小子,啧啧,这胆子可真是不小啊,说你有颗吞天胆都不为过,就不怕被宫廷禁卫捉了去,关进天牢,受尽折磨而死?”
姜越鲤脚下后退一步,瞪着眼道:“你敢!我可是北燕姜家的人,要抓就抓他,要是敢将我关进天牢里受辱,我父亲必定会将你们乾元皇室杀个干净!”
“呵呵。”老人轻笑两声,望着姜越鲤身后的枯井道:“北燕姜家,黄泉宗,怪不得胆大包天,底气如渊,不过丫头啊,就算你爹是黄泉宗宗主,你也不可在这皇宫内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而且虽说这千年里北燕抢占先机,国运昌盛,但乾元可并非是离阳,便是你爹亲自来此也不敢说出杀尽乾元皇室这番话来。”
姜越鲤哼了一声,没再辩嘴。
老人转身又看向许知秋道:“那丫头是黄泉宗的掌上明珠,你这傻小子又有何背景啊?看你穿着,听你口音,应是乾元本地人,难道不知晓乾元律法?竟敢以身冒险,擅闯皇宫禁地,真是胡闹。”
许知秋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黄泉宗。
他面向老人执晚辈礼,恭敬道:“前辈,在下临安县许知秋,无门无派。”
临安县,老人甩了甩袖子,听到这个地名时,抬起眼帘再瞧了一眼许知秋,而后斜坐在宫殿前的台阶上说道:“乾元临安,那倒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见老人知道临安的存在,许知秋不禁有些惊讶,再听到对方夸赞临安是个好地方时,心中的惊讶就更添几分。
临安县不过是个偏僻小县。
如何也与好地方扯不上关系。
老人又问道:“既然你是从临安跑出来的,为何与黄泉宗的丫头鬼混在一起?”
这次还未等许知秋回话,姜越鲤却是先不干了,怒道:“老东西,你怎的说话那般难听,什么叫鬼混,他可是我看中的人,日后是要随我回北燕的。”
许知秋哪里敢当着老人的面叛国离乡,当即反驳道:“姜姑娘,在下可并未说过要随你同去北燕。”
“你!”姜越鲤险些被一口气噎住,恨不得甩动雷鞭在他身上狠抽几下。这时,老人对着许知秋招了招手,接着许知秋手中的永夜长剑便不受控制地飞离而去,落在老人手中,他一手端剑,一手放在剑身上轻抚,细细端详。
稍许片刻,老人道:“好剑,如此上好的剑器已有很多年都不曾见过了,就是皇宫内也没有几个,小子,说说看,你是从何得来啊?”
姜越鲤斜瞄了几眼长剑。
这柄剑她当初也是看上了。
许知秋没有立即回答,永夜长剑与未知之地有关,自是不可能告知与人,但在这位神秘老人面前他又不敢随意扯谎,最后只得模棱两可地解释道:“这柄长剑乃是晚辈偶然所得。”
“偶然所得么……”老人指尖掠过剑锋,末了轻轻一弹,激起几声清越剑鸣,随后将长剑抛还给许知秋,身上气势陡然一变,双眸似有阴阳轮转。
老人看着许知秋道:“以你全力,朝老夫斩出一剑!”
许知秋微愣,道了一句,“晚辈不敢。”
老人道:“你只有一次的机会。”
许知秋闻言神色一凛,在老人那双眼眸的注视下,心境竟有崩溃的趋势,他深吸一口气,沉默三息有余,最后只好提剑说道:“那就容晚辈放肆了。”
一句说完,许知秋微闭双眼再行睁开,强行稳住心境,并将体内真气全部调动。
铮!
漆黑如渊的长剑响彻剑鸣,剑势陡然而起。
许知秋举剑而立,剑意聚拢。
姜越鲤再度后退两步,瞧见许知秋仿若在顷刻间变换一人,无论是那缥缈出尘的气质,还是那平和下潜藏着万千凶险的气机,都与先前大不相同。
呼——
一阵夜风袭来。
宫院空地上忽然有枝芽冒出,且在眨眼间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桃树,紧跟着又是一次眨眼,桃树上开满桃花,形成一片花海树林。
每一朵桃花都灼灼盛开。
每一片花瓣都如凌厉剑刃。
漫步其中,仿若行走在刀山剑海。
老人观此情景,眼中盛有称赞,“剑意化形,桃花剑意,不错,不错,倒是有几分仙人之姿。”
铮!
剑鸣再起。
许知秋静默无言,身形一掠,举剑朝向宫殿前的老人刺去。
随着他这一动,万千桃花尽数飘落。
殿前老人丝毫未动,迎着长剑探出一根手指,指尖与剑尖迎击而去!
轰!
如有九天玄雷坠于宫院。
许知秋感到一股无法抗衡之力席卷而来,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
万千桃花尽数碎裂。
“撕拉——”
许知秋以剑划地,仍是接连倒退十步之远,剑器将脚下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
他再抬眼望去,老人风轻云淡,没有半点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