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收成如何他再清楚不过,哪怕是一成的数字要是摆出来都格外惹人眼红,而徐珙更是生在商人之家,虽然他还没把这十年来的总账过眼,但听得官府要涨一成的税率,心下便已经知晓了这莱州赌坊是个肥缺,不由得又喜又恼,喜得是自己因祸得福落了个清闲还富裕的职位,恼的是自己怎么早没来安德烈手下,非得跟着参孙那个疯子干什么。
像是徐珙这样的商贾子弟,不少任都将一句话奉为金科玉律——捡不着算丢的,徐珙更是倒霉催的丢了四根手指头。
“我们年年孝敬上面的可不少……”沈放把烟草点燃,猛地吸了一口:“这是赌场,可不是功德寺。”
杜捕头也跟着讪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他人算是不错的,但他也不可能替别人开这个少拿点儿的口。
就在此时,豹子和顺子灰头土脸地领着检查的官军从楼上走了下来。
“沈大监赌,麻烦楼上锁着的门帮我们打开一下。”那官军是杜捕头的副手,先是趴在老杜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又走到沈放面前。
“门?什么门?楼上的门通常不锁的啊?”沈放一下子愣住了,除了贵客盈门要沈放亲自陪着打两圈,楼上几个厢房的门从不上锁。
“最里面那间。”副军头提醒道。
一提起最里面那间,徐珙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最里面那间是我们东家的房间——那里没什么可查的吧?”
“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彻查’,所以还请行个方便。”副军头态度很是硬气,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什么命令?谁下的命令?”徐珙有些急了。
“我。”就在此时,大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此人年纪颇轻,徐珙看他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岁数。
“你是……”徐珙试探着问道。
“不该问的就别问,现在我就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打开门让我们查,查完我们公事公办,该走人走人;第二,我们破开门查,然后把你这个妨碍公务的家伙一起带到衙门去。”赵希客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拍出两个选择来。
徐珙是断然不敢打开门来放官军搜查的,因为他也知道安德烈的房间内大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玩意儿,但要是态度十分强硬地阻拦,自己怕是也免不了挨一顿板子,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暂且迂回周旋一下:“这位官爷,这上锁的厢房是东家的房间,眼下他本人并不在此地,不妨稍等片刻,待我差人……”
赵希客压根儿不等徐珙说完那番屁话,直接朝副军头挥了挥手:“破门。”
话音刚落,徐珙便作起身状,赵希客眼疾手快,便将他按在了原地,命人将徐珙绑了,而副军头则带着数名捕快噌噌噌地上了楼。赌坊一楼大堂内的人立刻噤声,偷偷地看着这边的好戏。
等了许久,那队捕快便回了来,为首的副军头手中掐了一个脑袋大的布囊:“大人,搜到了这个。”
徐珙抬头一看,顿时面如死灰,而沈放脸上却带着一丝好奇,看起来好像不知道这袋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才会被当作证物呈到赵希客面前。
“你是莱州赌坊的前任大监赌吧?”赵希客表现得就好像从来没见过沈放,只是刚从杜捕头嘴里听说的一样,他将布袋拉开一个小口看了里面的东西一眼,然后又把东西拿到沈放面前晃了晃:“跟我们一块儿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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