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部们的鼓声早就停止了,只剩下面面相觑。
统领阿穆尔答应了这个条件不假,但是他们可不想就此引颈就戮,再退一步讲——万一统领答应对方只是权宜之计或者带着必胜的决心呢?在王部的眼中,向敌人投降是是一种极为可耻的行为,更何况对方还是有着宿怨已久的盛国人。
阿穆尔倒在地上还在喘着粗气,看来只能等待他的决定了。
“喂……我说你还能站起来么?”魏溃拧动了一下身体的各处,骨骼关节瞬间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看样子他现在倒是仍有余力。
“呼……”阿穆尔用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地爬了起来,“如果你们可以保证小王爷的生命,我们便愿意投降。”
“现在可不是你谈条件的时候。”魏溃冷冷地说道,他本来也不准备杀掉小王爷,小王爷的存活与否就是对方行为的一种标准,如果小王爷死了,王部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进攻,兵力悬殊的情况下,魏溃当然希望小王爷活的好好的。
他之所以补充了这一句的原因,是他对阿穆尔这种战败之后还补充条件的行为十分不爽。
“我们也不希望他死,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扔掉武器,解掉铠甲,下马受降了。”魏溃昂首看着一排一排的王部们高声说道。
“真的要投降吗?”许多王部骑兵都觉得不可置信,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坐在地上的阿穆尔如同一位苍老年迈的迟暮之人,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是保住小王爷性命的唯一途径了。”
王部们足足四五百号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条件的,但是如果小王爷真被杀死了,就算他们成功地剿灭了面前这支盛国部队,回去依然会被右亲王处死,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性连累到家人亲眷……
最终在无奈之下,全部的王部都屈辱请降,纷纷按照魏溃的要求卸掉了所有的武装。
“嗯……现在把老杜他们叫回来吧,我们准备返程。”魏溃对着魏成耳语了几句,又命人从营寨中找到不少的牛皮绳子,用结实的牛皮绳捆住这些俘虏们的双手手腕,又用麻绳系在他们的腰间连成一串,以保证他们不会逃脱或者突然发难。
杜荣他们在不久后也抵达了营寨,魏溃这支百人队足足操劳到天亮才把一切行装都整顿好——四百余名俘虏以及战马,武器、铠甲和其他的货物,猎物等均被魏溃席卷一空。
在返程之前,魏溃还做了一件事。他把阿穆尔单独拉出了俘虏队伍,当然还有那个负责翻译的家伙。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穆尔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要你传话给你主子,让你主子来把小王爷领回去。”魏溃说道。
阿穆尔当然是一脸惊异,这家伙千方百计地把我们抓住了,怎么又大发善心要放我们去搬救兵?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魏溃所说的领回去当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你也不怕我独自逃跑?”阿穆尔神色复杂。
“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小王爷的性命你早就弄死我们然后跑了……”魏溃满不在乎,“你看起来还是对你们主子很忠诚的,当然更多的可能是惧怕。”
“就算你选择逃跑而不是给你主子带话,在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意识到你主子没来把他们家的小朋友带回去,也会派别人再去传话,那个时候你主子会因为愤怒而株连掉你的全家也不是没可能的。”
“你自己选呗,我们又不吃亏。”
一席话语,已经把阿穆尔的处境解释的清清楚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不外乎“反正我们又不吃亏”,而只凭这一点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话我已经交代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魏溃打了个呵欠,看来这一夜未眠对他也是有些影响的,“一月为期,我希望你能带着你主子来到沙寒关——每晚一天我们就会考虑让小崽子身上再添些新伤。”
“呃……我不走么?”站在一旁的翻译有些迟疑道,结果被魏溃拍了一下脑瓜子。“你也想走?怎么?你们主子和手下交流也需要翻译?”
“这家伙是你们的统领,地位还是挺高的,你们主子愤怒也得掂量一下是不是有必要杀他——而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嘎豆子,不是上赶着让人拿你出气呢么?”魏溃又危言耸听了一番,吓得这翻译连忙又跑进了俘虏队伍里面。其实也不能算是危言耸听,虽说右亲王也有可能因为“保护不力”这个由头杀掉自己的王部统领,但终归概率不大,不过一个普通的战士倒是极其有可能代替统领成为右亲王的出气筒、磨刀石。
阿穆尔和魏溃的部队分道扬镳,一路回到大漠深处去向右亲王进行汇报,而另一路自然是返回沙寒关或者在沿途寻找厉铎所率领的中军。
半个月之后,魏溃终于返回到了盛国的领土内,并成功地与厉铎的本部汇合,此地已经距离沙寒关不远,于是厉铎便下令全体撤回沙寒关再做商议。
郑显明当然也回来了,这家伙甚至比魏溃回来的还要早些。他在大漠中迷路了几日,所幸并没有碰到獦狚人的军队,但是也没能刺探到什么情报——他本以为魏溃会在田凯的反水下一无所获,甚至损兵折将,于是也没有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