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势众,魏溃至今也没有回来——魏溃是魏家村后生们的主心骨,缺了他实在是万万不可。
没想到魏成却据理力争道:“魏溃大哥固然是带头儿的,但我们也不能一辈子都依靠着他。此时村中还有几匹马,我们几个年轻后生骑着马兵分两路——一路去沿着脚印去寻找魏溃大哥,一路去周围各村庄中召集一些不怕死的好汉——这些山贼作恶多端,周边村落无一不受迫害,必有铁骨铮铮的汉子响应,若是魏溃大哥福星高照,我们更有一大助力,胜算更多几分。”
魏成气愤之下涨得面红耳赤,大口喘息了几声又道:“山贼们今日满载而归,恐怕早就摆起了庆功宴来,一定不会想到我们竟然有胆子反攻。这一次他们尝到了甜头,过段时日休整好了一定又会残害我们——我们今日闭守、明日畏缩,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儿呢?说到底不过是一次被他们害死,或者一次又一次被他们害到死罢了!再说我们未必就不能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叫他们从此也怕我们!”
坦白地说,魏成这一番话虽然有些道理,但却十分不理智,以村民对抗山贼无疑是取死之道,此时他也是被愤怒与悲痛冲昏了头脑。不过这一片慷慨激昂的陈词倒是激起了魏家村汉子们的热血来,魏家村一向是以刚强勇敢著称,男儿如此,女子也不例外,此时青年们都被魏成的一番话感动,满腔热血沸腾纷纷振臂响应。
魏家村的长辈们如魏涛魏铁柱等年轻时也是响当当的汉子,看着自己不过十七岁的子侄有着如此冲天豪气,也放下了劝说的念头,动了加入的心思——此时魏家村哀鸿遍野一般,魏成这一番话无疑是在激励人心,纵然再怎么不理智,但他有一句话却说的颇为正确——反抗与不反抗,不过是一次被山贼们害死,或者一次又一次被他们害到死罢了。
几名男儿的家离村民聚集之处最近,他们纷纷从屋子里搬出酒坛来,为全村所有男女老少各斟起一碗酒。山贼洗劫过后,酒坛酒碗几乎被打碎了一大半,但此时上了十五岁的村民们无论男女都捧起面前的残杯破盏来——村残、碗残,但烈酒不残、人心不残。
魏成此前还是个滴酒不沾的孩子,就连昨日的宴席魏铁柱也严禁他酌饮杯中之物,此时一碗烈酒入喉及腹,不由得浑身燥热有些头昏脑胀起来,他奋力将手中的碗往土地上一摔,捡起手边山贼掉落的刀来,高举过头顶,口中怒吼道:“乡亲们的仇,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村民们也被他的志气感染,纷纷将碗摔在地上,和魏成一起呼喊道:“血债血偿!”
口号喊过,意气抒发,唯有怒火还未倾泻——伤的较重的男人们便和妇女老人一同留在村中休息收拾残局,伤的较轻的草草包扎过后便捡拾起兵器农具慢慢聚集到村口等待出发;而状况健康的青年们便骑着几匹马分作几路按照魏成的想法去了;魏成魏功兄弟俩各将几把刀都用布绑在身上,两手各提草叉钉耙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这队伍放眼望去不过几十名男子,身上头上还透过布条隐隐渗出血迹,俨然一副散兵游勇、残卒剩将的样子,但却如浩浩汤汤万千之众般气势滔天。
今日一去,不知何时能还、几人能还,只有纠纠男儿,共赴厄难。
魏家村众志成城,那边倒是气氛微妙的很——此时的魏溃与陆智英隔着十丈左右的距离正在对峙。
魏溃本是在无名神庙杀散了众山贼想回村支援村里的乡亲们,但路上却远远望见三人三马驮着一个趴倒在马上的女子上山。魏溃看不清女子的相貌,认不出那是鹿柠,可仇人陆智英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识,寻仇心切便一路追着三人上山。他胯下这匹貌似黑驴的癞麒麟虽然是异种宝马,但常年只围着一个磨盘转,又养出一身的惰性来赶起路时快时慢,比寻常马快不出太多,直到这山崖边路险前面三人放慢了速度才追到。
陆智英此时夺了手下山贼的刀拿在手中,抵在已经惊醒的鹿柠咽喉处,口中恶狠狠地说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便将这小妮子一刀捅死!你也不想看她死的对吧……?”
魏溃眯着一双丹凤眼,神色仿佛要吃人一般,但也只是斜提着双戟与陆智英对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