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溃悠悠醒转,睁开一双茫然的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座帐子里。
在他左手边躺着的是魏成魏星二人,这二人得益于魏溃的庇护受伤不重,但他们俩的体质和魏溃也没法比,此时还在休息之中,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酣睡。
“呦,醒了?”魏溃吃力地把脖子扭到右边去,发现说话的是杜大哥。杜荣正靠在一边,手里捧着个小册子不知道在研读些什么,见魏溃醒来,杜荣便收好小册子放进怀中,走到魏溃边上和他搭话。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魏溃仰面躺在地上,双眼放空。
“不多,也就一天。”杜荣回答道。“獦狚人在还未亮天的时候就撤走了,有个大官后来出面要我们收拾行装撤营,足足后撤了五十里呢。”
“五十里……”魏溃口中喃喃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具体的战况咱们这个级别的肯定是不知道,但是明都有关于战场上擂鼓助阵的习俗和传统,但是獦狚人们现在进行的却更像是一种仪式。这种击鼓仪式也是他们宗教习俗的一种,祭祀、庆典、出征、婚丧嫁娶,生死搏斗中都有所使用,而且根据情况各异节奏鼓点各有不同。獦狚人也是有趣,在这战场之中生死存亡之际还有闲心观看单挑,放下兵器来敲鼓——此时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盛国军队已经无力反抗,也可以理解。
奇异鼓声响起的一刹那,小队长也拖着斩马大刀冲了上来。
刀戟相交,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之声。两柄武器都算是巨型的长柄武器了,使用起来自然不如短刀短矛灵活,在这种对抗之中,对力量的要求甚至远胜过技巧——谁先泄了力气,谁就离死不远了。
小队长耳畔的鼓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却是阵阵惨叫。
李大用等人是和杜荣一起来的,他们先群殴解决了那名叫嚣着“单挑还是一起上”的獦狚人,又遭遇了其他负责清剿的小股队伍,在经历了一番苦战之后终于将对方逼退,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魏溃这里。
在接近这一队之前,杜荣向李大用等人布置下了计策——手头这十几个人显然在正面对抗中不是对手,只能静待时机进行偷袭,才能把魏溃他们救出来。自己先去作诱饵吸引对方注意力,而李大用等人便乘着夜色与火光这种天然掩护之下悄悄接近,等到对方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便全力进攻,如雷霆一击,争取一股作气消灭对方。
“会不会太冒险了?”马六子问道,他也是杜荣一伙人中的一个,以杜荣平日里的情况来看,他单独出击恐怕会被人秒杀。
杜荣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李大用,而李大用也正好看向了自己。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甫一交汇,李大用便点了点头,“放心吧,杜大哥可以的。”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作为练家子的李大用很清楚——杜荣的肌肉、骨骼都是刻苦淬炼出来的,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而他真正的本事,甚至远在自己之上。
战术既定,众人便各司其职。杜荣那边作为诱饵可谓是满分,不光吸引到了獦狚人的注意力,甚至还有意外收获——獦狚人的小队长要进行单挑,骑兵们在擂鼓助威时便放下了武器……
此时李大用等人的偷袭也十分成功,十余个人从围成一圈的骑兵们背后使用长枪等兵器直取后心!
骑兵们还在全神贯注地欣赏单挑,为自己人击鼓助威,哪里想到背后冒出来这么一群人?顷刻间便有几个人被挑落于马下,骏马受到惊吓,也撒开四蹄狂奔起来,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小队长听到惨叫声顿感不妙,回头去看时,便觉得胸中一凉——杜荣手中的铁戟竟然将他扎了个对穿。他慢慢将头转回来看着杜荣,口中鲜血不断涌出,神色十分愤怒:“你……欺骗我们?”
杜荣则是一脸不屑的冷笑,拔出了铁戟任由小队长栽倒下去:“谁说我骗你们了?很明显你选的单挑,我选的一起上啊。”
他俯下身合上了小队长的眼睛,又捡起了躺在地上的斩马大刀,“嘿,真沉……”
小队长被人杀死,众人又在仓促间被袭击,其余人自然是无心恋战,还骑在马上的也不管同伴们是死是活了,猛催着马便夺路而逃。而杜荣等人也将晕倒的同伴们一一带回了第一座大营里休息。
“虽然不像他吹的一个打死十余个那么离谱,不过他倒是真做到一打多不落下风了……”李大用笑着对魏溃说道。
魏溃则是挣扎着把头扭到杜荣那边,“杜大哥……怎么原来不知道你有这么猛?”
杜荣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走到魏溃边上:“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就在昏迷的众人都悠悠醒转,七嘴八舌地讨论昨日危机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数声大叫:“收拾行装,准备撤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