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世年,辞旧迎新,入春。
帝京城内流光溢彩,灯火招相辉映,百姓摆设宴席,为了贺一年的风调雨顺,热闹极了。偏凤仪宫内的明月台,冷的彻骨。
一位身着中宫裙的女子居高临下的坐于云纹凳子上,指涂寇丹,唇染胭脂,在一明一暗的倒影中更是显露姿色出众。
她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好,却被跪拜在地的女子比了下去。
谢幸宜一尾浅白色衣裙如水泼墨般,并无首饰装扮,面容清冷,算的上真正的倾国倾城。
北风萧瑟,高处不胜寒,那双眸子如深水一般的死寂,散发着冷意,在四方天的夜里让人望而生畏。
谢妙仪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没来由的添了几分怒气。
“皇后娘娘,您这样看着臣妾,真是让人害怕呢。”
声音很尖很细,有着显而易见的讽刺。
“刘子衡人在哪。”谢幸宜唇微张,几个字却是咬牙切齿的吐出来。
谢妙仪把玩着手里的指甲,丝毫不在乎。“皇上在议政殿处理奏折,实在是不得空闲,臣妾替皇上前来,皇后娘娘似乎很不欢喜。但,皇上总是记挂娘娘的,这壶酒便是恩赐。”
旁边的婢子很快就湛满了一杯酒,送到谢幸宜的面前。
“上好的桃花酿,皇后娘娘应该最熟悉不过了。”谢妙仪的眼神中带着对阶下囚的不屑一顾。
桃花酿,当初赠他一杯酒,竟将命都赔了去。
谢幸宜一饮而尽,用力把杯盏抛了出去。
“谢妙仪,我为后,你只能是妃。凭着谢府长女的身份入宫,是给你留了余地。”谢幸宜声音很淡,足矣伪装彻底的戳破个干净。
谢妙仪脸色一变,表情也有些扭曲,她是谢府的庶女的耻辱一辈子抹不去,挥不散,都是拜她所赐。凭什么就要低她一等,可如今谁输谁赢尚且不一定。
“没错,皇后娘娘点醒臣妾了。若不是你蠢笨,怎会让我母亲爬上高位,换来今天的好日子。可我更不会忘,是你抢了我的后位,抢了属于我的一切。”
谢幸宜笑了,语气不紧不慢。“我助刘子衡上位之时,你不知在哪里苟且偷生。”
“啪!”
谢幸宜苍白的脸上多了几道红色的指印,她踉跄了几下,仍旧跪的笔直。
“谢幸宜,你贵为皇后又如何。你是能让你的母亲死而复生,还是能撤回诛杀傅行至的圣旨,你做不到了。皇上在位,你不顾礼义廉耻,四处淫秽浪荡,你别天真的认为皇上还能饶你一命。他厌恶你,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你。”谢幸宜的话针针见血,目光里充满了嫉妒与得意。
谢幸宜的心一点一点变凉。
母亲逝世后,周文君一度待她殷勤示好,她也就点了头让她得封太傅夫人。却没想到这只是她们的心计与谋划,只怪她自己心软。至于傅行至,傅小世子杀名四方,得封摄政王却因为她即将被暗害惨死。
“原来如此,我只是个垫脚石而已。可恨可悲的是我看错了人,错把真心换假意。”谢幸宜的心,被一字一句狠狠的用刀子划出血痕。
“皇后娘娘,您就好好享受皇上的恩赐。那人对娘娘可是一往情深,日思夜想。”谢妙仪轻飘飘的一句话,夹杂着多少龌龊的心思。
她递了个眼神,太监会意将人带了上来,是宗亲剩余的王爷之一宁王,以残暴为嗜好。
“皇后娘娘,您真是有福气,王爷必定会让您流连忘返。臣妾不宜久留,就不打扰娘娘的好兴致了。”
谢妙仪以一种得意而又嫌弃的目光看向她,眼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衣裙蹁跹的走了出去。
“谢幸宜,是个真的美人。”刘璟发了疯一般用尽力气撕碎她身上的衣衫,兽性贼心在肌肤暴露的瞬间一涌而上。
谢幸宜拼了命的要躲避,却根本使不上劲,打翻了酒。她意识道那杯酒里的古怪,刘子衡打的是好算盘,用她来笼络权臣。
“滚开!”谢幸宜一把推过去,急忙走到屏风后,撑住身体喘着气。
刘璟红着眼睛,急不可耐的将她抵到柱子上。“本王劝你还是从了的好,刘子衡那个狗皇帝弃你于不顾,你以为谁还能来救你。谢幸宜,给了本王,是你的荣幸。”
谢幸宜眸中隐隐约约的模糊,灯影重叠,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阿十,救我!”
“姑娘!”阿十就在一瞬间出现了,一道哭腔呼唤着她。
谢幸宜看过去,阿十遍体伤痕,血迹斑驳,只有那一双眼在心疼着自己。这个傻阿十,都这样了还想着自己。
刘子衡一身明黄龙袍从玉珠帘后走出,冷声道。“谢幸宜,跟了宁王,朕便饶她不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谢幸宜却觉得如同十二月的雪一般寒意。她跌跌撞撞的起身,青丝凌乱,衣裙也已脏,面容上带着决绝。
“刘子衡,你倒是物尽其用。”
“姑娘,不要。阿十求皇上放了我家姑娘。”阿十猛的冲地上磕着头,一下接着一下,不断重复着。“求皇上放了我家姑娘。”
刘子衡耐心全无,一脚踢过去,阿十被狠狠的摔到一边,似是没了声息。
“阿十!”谢幸宜的泪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