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看到丰臣信秀死在我面前,就是让我立即去死,我也能瞑目了。”
“只要是能让丰臣氏吃苦头的事情,我都愿意无偿帮忙。”
“你们打算追击丰臣,在船坞截住他们——这种能给丰臣氏添上巨大麻烦的行为,我怎能不倾力相助呢?”
说罢,玄正发出阴恻恻的“嗬嗬嗬”的笑声。
就在这时——坐在玄正侧对面的绪方,一边紧盯着玄正,一边缓缓说道:
“……据我所知,你可是一直都在全力帮助着丰臣信秀研究‘不死之力’。”
“即使徒弟玄直弃你而去了,你也仍旧对丰臣信秀不离不弃……”
“明明应该是丰臣信秀的得力助手的你……为何会被关在地下监牢里,又为何会如此敌视丰臣信秀,甚至不惜援助与丰臣信秀作对的人?”
“……你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嘛。”玄正挑了挑眉,扬起视线,瞥着绪方,“连玄直也知道……”
绪方:“我不仅知道玄直,还在数个月前,于虾夷地见过他。”
“你……见过玄直?”
自绪方初次见到玄正起,玄正就一直是面带着一抹让人看了极不舒服的笑容。
直到此时此刻……绪方才终于在玄正的脸上,看到了除“恶心笑容”之外的……别的神情。
“……玄直他……现在过得好吗?”玄正的目光闪烁着,像是感到不安似的,不断扭动着脖颈,搓着双手。
“老实说——并不好。”
绪方将玄直目前已经人格分裂的现状,言简意赅告知给了玄正。
“这样啊……”绪方的话音落下,玄正的头微微垂下,“玄直他现在……变成这样了啊……”
“嗬嗬……也罢……他还活着就好。”
深吸一口气后,玄正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抹让人看了极不舒服的笑容。
“绪方一刀斋先生,你刚才问我:本该应是信秀的得力助手的我,现在为何会与信秀敌对?”
“嗬嗬嗬……你们既然知道‘不死之力’的存在,那你们知道‘不死之力’是怎么来的吗?”
绪方等人毫不隐瞒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吗……那就……先从这个地方开始说起吧。”
……
……
“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不曾忘记过‘打倒江户幕府,复兴丰臣’的伟业。”
丰臣信秀以一副义正言辞的口吻不紧不慢对琳说道。
“一直窝在家乡,可没法打倒江户幕府啊。”
“因此,我于十……几年前来着?反正就是在十来年前,决定离家而去、离小琳你们而去,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磨练自身,并为日后打倒江户幕府积蓄、培养着自己的势力。”
“然而——仅过了半年,在亲眼见识到家乡以外的世界后,我渐渐意识到:即使江户幕府现在已经腐朽,它也仍旧是地位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倘若按部就班地积蓄财力,招兵买马,那恐怕是直到我死去了,都见不到成功打倒江户幕府的那一天。”
“于是——我决定换别的方式来将江户幕府打败。”
“而恰好——我在那时认识了仙源上人。”
……
……
“仙源上人也是一个不得了的疯子啊……”
玄正抖了抖双肩,发出低低的嗤笑。
他年纪虽大,但嗓音却很响,即使有马车行进的噪音作干扰,但他的话音还是能够清晰地传到后方的“岛田车”上的众人耳中。
“表面上,仙源上人是一个慈眉善目、佛法高深的老僧人。”
“但实质上——他是一个说好听点是信仰虔诚,说难听点就是个极端的狂信徒。”
“他毕生的理想,就是让佛法得到广布,恨不得让每一个人都去崇信佛法。”
“然而——只要江户幕府还存在一日,他的这份理想就一日得不到实现。”
“毕竟江户幕府对佛门一直是持打压的态度,怎可能会让你佛门做大?”
“所以,仙源上人对打压佛门的江户幕府,一直是极其地不满。”
“而他也正因如此,才能迅速地和立志于打倒江户幕府的信秀结成同盟。”
“高野山作为拥有千年历史的圣地,在它的这千年历史里,未曾像比睿山那样遭受过毁灭性的侵害。因此,在这千年间,高野山收藏了数不胜数的文物、古籍。”
“文物古籍多到高野山的僧人都看不过来了。”
“下定决心改用邪法来对付江户幕府的信秀,决定在仙源上人的帮助下,进到高野山中,翻阅高野山千年积攒下来的古籍,在这些古籍之中,寻找能够打倒江户幕府的邪法。”
“信秀也是够有耐心的。”
“高野山收藏的典籍,浩如烟海,数量多得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眼前发晕。”
“而信秀却能耐着性子对这些古籍进行逐一翻阅,待在高野山中,看了足足半年的书。”
“而他在高野山上所花的这半年光阴……也没白费。”
“他在高野山的藏书之地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没有封皮、残破不堪的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