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玛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地,示意普契纳坐下。
“你弟弟呢?”普契纳一边坐下,一边问。
“他现在正在库诺娅的麾下帮忙,我有去看过他几次,他所负责的工作还挺累的。”
二人在如此对答之后,便双双沉默了起来。
不过——虽然二人都在沉默,但没有一人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尴尬。
过去不知多久,沉默的氛围才终于被打破,而打破这氛围的人——是艾素玛。
“……普契纳,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嗯?为何这么说。”
“我听说了——在我父亲还在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要与和人死战到底时,是你带着十几名志同道合的人,找到我父亲,表明你们不论如何都会抗争到底的意志。”
“啊……这件事,仔细回想一下,对当时的恰努普先生他们挺失礼的……他们那时正在展开会议呢,却被我们给打断了……”
“我父亲事后有跟我说过:他最后之所以会下定决心抗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被你们那时的话语、眼神给触动到了。”
“欸?真的吗?”
“嗯。真的。所以我才说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总是挂着张傻傻的笑脸,要么是围着我转,要么是跟着你的那些朋友到处无所事事。”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吗……”
艾素玛无视普契纳这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的话语,扭头直视着普契纳的双眼。
“普契纳,我很想问问——你那时怎么会想着要带领志同道合的人,去向我父亲表明你们想抗战到底的意志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那个时候,恰好有在现场听到了乌帕努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些‘投降就是好’之类的话。我听得很愤怒,感觉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回了家,拿好了我的武器,集合了一些与我志同道合的人,气势汹汹地跑去找恰努普先生了。”
“就因为这个?”
普契纳点点头:“我也是……经历过10年前的那场南迁的啊。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屁孩,但南迁寻找新家园时的那种种痛苦的回忆,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普契纳仰起头,看向头顶除了乌云之外,别无他物的夜空:“这里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建起的新家园。若是把我们的这新家园拱手让给他人……我不论如何也没法当作无事发生。”
艾素玛紧盯着普契纳的双目,然后发出开心的笑声:“……你好像有些你父亲的风范了。”
“你这么说,让我有些慌啊……我一直觉得我父亲好凶恶,我并不想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人……”
“我并不是说你变得像你父亲一样凶恶……”
艾素玛发出一道掺杂着些许无奈之意的轻叹后,将视线转到不远处的前方——他们的前方,正有4名年纪极轻、都不知该称其为“少年”还是“青年”,正一脸疲惫地相互倚靠着打盹。
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抓着一根吃到一半的肉干——他想必是吃饭吃到一半,还未吃完便累到睡着了吧。
“总感觉……我们可能撑不过明天了啊……”艾素玛虽然尽可能使用着轻松的口吻,但话说出口,声音还是不受控制轻颤着,“已经……快不剩多少还能好好站着的人。”
“还活着的人,现在也都是疲惫不堪……”
“而城外的和军,好像怎么打也打不完,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样子。”
“失去了外城墙,今天的战斗已经很辛苦了。”
“我已经……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了……”
说罢,艾素玛把头垂下,眼睛黯淡无光。
“……打起精神来吧,艾素玛。”普契纳发出了和二人现在的氛围格格不入的轻笑声,“我父亲常跟我说——人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碰到。”
“说不定明天就有什么奇迹发生了呢。”
“比如突然降下特大暴风雪,将和军的补给、军队给摧垮了。”
“或是突然来了由看和人不顺眼的同胞们所集结的援军来支援了。”
“想不到我还有被平常总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你给安慰的一天啊……”艾素玛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突降特大暴风雪与援军来援……这么夸张的奇迹,才不可能会出现的啦……”
普契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像是被艾素玛刚才的这句话给驳倒了,或是本就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一样,将刚张开的嘴唇缓缓闭合,面露失落与无奈地像刚才的艾素玛一样垂下了脑袋……
……
……
“神渡,你的右手……还好吗?”
汤神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前的恰努普,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那正搭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正不断发着颤的右手。
“没啥大问题。”汤神轻声道,“就只是稍微有些过劳而已。你忙完正事了吗?”
“嗯。现在总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语毕,恰努普坐在了汤神的身旁,与汤神一起在这处城塞内这处不起眼的角落并肩而坐。
“……我稍微有些想念前些日子里,每日晚上都有人在热情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