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统统被绪方撂倒在地,这4名青年才总算看清“袭击”他们的人是谁。
在看到绪方……准确来说,应该是看到绪方腰间的武士刀后,这4名青年的脸色立即苍白了下来。
脸色苍白下来的人,还有在一旁围观的人,以及刚才那名刚才被绪方所救的少年和那名小女孩。
攫欝攫欝。绪方刚想出声说些什么,那4名青年便立即连滚带爬地从绪方的视野范围内离开。
至于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以及那名少年和小女孩,不论是正躺着的还是正坐着的,此时统统以恭敬至极、标准至极的土下座姿势跪倒在地,向绪方恭敬地行着礼。
“……阿逸,果然好奇怪啊……”站在绪方身旁的阿町此时将嘴唇贴到绪方的耳畔中轻声说道,“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害怕武士啊……”
“嗯。”绪方轻轻地点了点头,像阿町那样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清的音量轻声应道,“看样子的确是这样啊……这里的人在看到我腰间的刀后,都像是看到恶鬼了一样……”
绪方清了清嗓子。
随后朝在场众人朗声道:
“诸位,不用感到害怕。”
“我只是一名路过的武士。对你们没有任何的恶意。”
听到绪方的这句话,并且看到绪方也的确没有做什么不怀好意的行径后,在场众人脸上的恐慌之色渐消、恢复了镇定。
“……武士大人,谢谢您。”脸上仍旧残留着些许恐慌之色的那名少年朝绪方恭声道,“谢谢您刚才的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而已。”绪方随口说道,“你和你妹妹的名字是?”
“小人名叫“豆助”,妹妹名叫“阿出”。”
“豆助和阿出吗……非常好听又好记的名字啊。”绪方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他的那份京都地图,“豆助,阿出。问你们两个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京都的三王子街在哪里吗?”
说罢,绪方将地图朝身前的豆助和阿出递去。
然而——面对绪方递来的这份地图,豆助和阿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人伸手来接。
“怎么了吗?”绪方问道。
“……武士大人。”豆助咬了咬牙,“我们……可是秽多啊……您不介意我们的手将您的地图给弄脏了吗?”
“不介意。”绪方不假思索地说道,“在我眼中,武士也好、秽多也罢,没有任何区别。都只是在俗世中奋力挣扎、努力活着的普通人而已。”
“我如果会因你们秽多的身份而轻视你们的话,在刚才的时候,我就不会对你们出手相助了。”
听到绪方刚才的那番话,豆助和阿出的眼瞳中纷纷闪过难以言说的奇特光芒。
“……武士大人,您真奇怪啊。”豆助发出了几声蕴藏着复杂感情的笑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会歧视我们秽多的武士……”
“我不知道三王子街在哪,但弥志大人说不定会知道。”
说罢,豆助扭过头,朝身后的围观人群喊道:
“弥志大人!您知道三王子街在哪吗?”
豆助的话音刚落,一名须发皆白、年纪约在60岁上下的老人家扶着一根残破的拐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来。
弥志没有理会豆助刚才的这个问题,而是用严厉的口吻朝豆助和阿出喝道:
“豆助!阿出!你们两个刚才在搞什么!”
“我说过多少次了!要认清我们的身份啊!”
“我们可是秽多!”
“秽多怎能顶撞平民呢!”
“你们刚才竟然敢这样顶撞平民,被平民们当场打死都不会觉得你们枉死!”
弥志的这通斥责,让豆助和阿出两兄妹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我们又没做错什么!”阿出率先喊道,“是刚才那4人不小心踢到正躺在路边睡觉的哥哥的!”
“明明是他们自个犯的错,还要让哥哥向他们下跪道歉!怪哥哥污染了他们的脚!”
“就算我们没有犯错,我们这些秽多也不能顶撞平民!”弥志气急败坏地喊着,“就算错不在我们,我们也不能对平民、对武士有一丝一毫的忤逆!”
“秽多就必须要有秽多的样子!”
“还有!你们刚才是怎么和那4名平民与这位武士大人讲话的?”
“你忘记我平常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吗?”
“在和平民和武士们讲话时,要记得将手挡在自己的嘴巴前,避免你自己口中吐出的‘秽气’喷到别人身上!”
“前几日就有个和你们两个一样年轻不懂事的傻瓜,在和平民说话时没有把自己的口鼻挡住,被那平民给活活打死了!”
“平民有平民的活法,我们秽多有秽多的活法!”
巘戅巘戅。“我们秽多若想过上好日子,就必须要乖乖遵循自古以来代代相传的这活法。”
用严厉的语调狠狠地训斥了豆助和阿出一通、训得二人哑口无言后,弥志才挂上熟练至极的讨好笑容、将右手手掌挡在自己的嘴巴前,用恭敬至极的语调朝绪方说道:
“抱歉,武士大人,我也不太清楚三王子街在京都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