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珪望着北方激烈的战场心情极为复杂,昨夜郑温自告奋勇要求率所部五千步卒担任诱敌重任,为大军突围争取机会和时间。他知道这是必死之战,几无生还的可能,可为了大局还是应允,并下令集中全军所有酒肉赏给参战官兵,并将炮军拨付于其指挥。
在前军出发后,张珪下令全军集结,各营只留少量部队保证营火不熄,旌旗不倒。大队人马只携带随身武器、马匹和一日所食和饮水,余者全部抛弃马蹄裹上碎布,士卒人人衔枚,悄悄出营伏于夜色中,准备突出围入城。
“枢帅,敌军皆被郑将军的攻击吸引,我们该出击了!”也速带也看看远方的战场,那边火光冲天,杀声阵阵,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他上前请令道。
“我们一走,郑温怕是难以撤出身来了!”张珪叹声道。
“枢帅,郑将军舍身成仁,我们不能辜负了其啊!”贾茂也劝道。
“嗯!”张珪抹去眼角的泪水,挺直身子下令道,“也速该,你部率先发起攻击后不可有任何犹豫和迟延,务必为大军打开通路!”
“遵令,末将定不辱使命!”也速该施礼领令,驱马向前驰去。
“贾茂,待前军打开通路后,本帅亲领骑军迂回到东门冲开防线,你率后军要迅速通过,不要恋战!”张珪再下令道。
“末将遵令!”贾茂施礼领命,但他也清楚自己身上的压力很大,包围他们的宋军一旦发现有突围的迹象,定然会展开追杀,自己能不能逃得生天还是未知。
“令炮军将所有的炮弹打出去后,将剩余火药销毁,立刻弃炮拿起刀枪冲锋。开炮吧!”张珪挥手下令道。
‘轰、轰、轰……’一声令下,炮军五十多门火炮齐齐发射,而后不管是否命中即刻装填再度开火。
“进攻!”也速该的前锋昨夜已经悄然抵近到阵前两百步之内,待两轮炮击后他下令展开冲击。他知道待宋军的炮兵反应过来后,他们就没有机会了,只有尽快冲入敌军营寨与之混战才有可能。
前锋营皆是百战老兵,他们趁着炮击的间隙一跃而起扑向敌军防线,而宋军也反应很快,立刻组织起来凭借工事射击拦阻,一时间枪炮声分不清个儿,只觉的是无数炮仗在耳边炸响,子弹‘嗖嗖’的满天飞。
中弹者扑倒在地,活着的看也不看继续前冲。他们战前接到的命令,就是开战后只要不死就不准停下脚步,即便同伴死伤也不得停下,直至冲垮敌军的防线杀出生天。待他们冲至宋军前沿已经死伤过半,但幸存者仍毫不犹豫的跳入壕沟,越过土垒冲了进去。
前锋营以全军覆没为代价突破了宋军以壕沟和土垒为主体的前沿阵地,却也打开了突破口,紧随其后的大队人马蜂拥而入。他们以几十只抬枪齐射将试图反击的宋军击垮,其后的军卒们毫不犹豫的抓起刀枪冲了上去,两军顿时陷入了混战之中……
“枢帅,天快亮了!”战事发展很快,在骤然突袭下宋军的防线被冲开了缺口,随着大队人马投入如决堤洪水将缺口越冲越大,但宋军也逐渐反应过来,开始有组织的进行堵截,攻击速度迟缓下来。而北边的枪炮声也逐渐稀疏,贾茂提醒道。
“冲锋!”张珪看看北方,又看看贾茂,挥手下令早已待命多时的骑军发起冲击。
万余骑兵如同旋风一般沿着被打开的缺口涌入战场,他们也知此战是决定命运的一战,冲出去就是活,留下来就是死。他们的加入再次打破了趋于平衡的战事,将缺口不断扩大,后军紧随其后突入,将宋军防线撕开了一个宽约三里的缺口。
张珪随大队冲出重围天已放亮,进入了运河故道后,指挥大军向东迂回欲入大名城。但是他却发现并无其所想,城池上旌旗不举,城外十分平静,未见城内出兵接应。
“枢帅,我军前锋拼死杀到城下,向城上喊话请求接应。可兀鲁带这混蛋却担心宋军尾随而入不肯开城!”这时浑身浴血的也速该来到近前气急败坏地道。
“枢帅,宋军已经攻破大营,正尾随而来,再不走就有再陷入重围之虞!”贾茂领着后军边战边退,也进入了故道,而东门外也有宋军后援赶到。但是大军经过一个早晨苦战,不仅伤亡惨重,且疲惫不堪,难以再战。
“也速该、贾茂收拢各部,转向东北进入濮州,本帅领军断后!”张珪暗叹口气,知道他们所言不错,宋军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再次向他们合围过来,稍加迟缓就会再次被包围聚歼,而他们一走郑温再无突围可能,可眼前形势已经不容他再犹豫,只能狠狠心下令向濮州突围。
“枢帅……”也速该两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其打断。
“即刻突围,不要回头,我们在濮州会合!”张珪再次肃然道。也速该两人也不再多言,恨恨的看看近在咫尺的府城,转身集结兵马向东北方向退去。
张珪看看来路上铺满元军的尸体,心情愈发沉重,下令将突围而出的骑军离开运河故道,在岸上集结。经过清点三军所属骑军,经过几番激战,万余骑军也只保留下来七成,但编制尚还完整。
向北行不过十里,便有探马来报,在右翼有宋军大队骑兵赶来,张珪急忙率队前往拦截。两军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