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张进是一名情报人员,精于潜伏和收集情报,但是对于战略战术及行军打仗就是外行,即便粗通也难以从深层次理解战略战术上的安排。但是他能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如实的提供给赵昺,让他可以从中了解双方对战事的部署及意图。
据张进所言,赵昺略加分析就明白了江钲收复襄阳的战略和战术部署,其基本沿用了十几年前蒙元破襄阳的策略。最先也是想通过将襄阳敌军诱出城池与其野战,利用己方的装备上的优势歼敌于城外,所以通过不断的拔点战术吸引敌军出城。
可是敌襄阳守将并没有中计,而是主动放弃了外围的据点,将主力收缩进城池,分别部署在兴化军的谷城和襄、樊,三座城池。并以部分兵力死守枫林关,扼守岘山和羊牯山,以此堵塞宋军从西方和南方进襄阳腹地的通路。其实双方部署并没有什么新意,几乎就是当年宋蒙襄阳之战的翻版,只是攻守互易而已。
赵昺以为双方如此排兵布阵依然没有跳出前人的禁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极为成熟的策略,而这也是襄阳独特的地形所决定的。襄阳三面环水,一面环山。敌人想要攻入此城,必须从靠山的一面进攻,其他三面环水,加剧了侵入的难度;而里面的人,想要捍卫襄阳城,只须在靠山的一面多加防卫。
南面和西面的汉江沿岸,多为滩涂,沙洲,不利于渡江。附近渡口在城北城墙脚下,岘山下游及对岸樊城。且城北城墙离汉江不到五十米,再加河岸高度决定了从水上进攻的难度极大,所以历代攻襄阳都会选择陆路。
陆路通道主要有两条,向西经万山,通往十堰、汉中;向南经岘山,通往荆州。两座山道路狭窄,利于防守。尤其是城池西南角离羊牯山山脚不足三百步,这正好在强弩和抛石机的射程之内,可以切断两条陆路之间的联系。
如此万山、岘山、羊牯山将襄阳城外的空地分割成了两块相对狭小、封闭,彼此隔离的空间。这种地形有利于防守,襄阳守军凭借地利轻易将城外攻方一分为三。无论是从西面、南面、还是北岸水军,彼此难以呼应。而攻方缺少一个方向,守方就多一项援军。而只要谷城不失,则能够从汉江获得源源不断的人员和物资补充。
由此可以看出蒙元守军的策略就是与宋军打持久战,将战斗拖到雨季到来,如此可以利用江水来阻挡敌军进攻。而在徐州失守后,朝廷就已经向宋廷提出议和,那么他们只要保证襄阳不失,双方谈上一年也只能以各自现有实际控制区划界,最终双方缔结城下之盟,襄阳也就保住了。
宋军在经过一系列的战斗后,清扫了周边的据点后才发现蒙元方面对此并不在意,并不肯出兵与他们决战,甚至坐视周围据点的丢失。进而不得不重走当年蒙军围城的老路,用兵白河口,攻占鹿门山以切断蒙军与汉东地区的联络;利用蒙元当年围襄阳修筑的筑堡,断襄樊采樵之路;同时抢占万山以断汉水西向的交通,绝东流的通道……
“襄阳守将是谁?”敌军应对宋军进攻的部署得当,除了充分利用了地理、地形之外,还结合了当前整体局势。赵昺感觉这位守将不简单,喝了口茶问张进道。
“陛下,现下蒙元襄阳路总管府总管兼管军万户为史弼,襄樊知府为阿里罕。”张进回答道。
“史弼?!怪不得,其曾早年曾参与攻打襄阳城,并立下大功!”赵昺点点头道。
“正是他,其作战悍不畏死,杀将无数,在湖广地区凶名在外,即使我军官兵闻之依然胆寒!”张进回答道。
“在琼州时其曾在湖广和扬州任职,但是阴错阳差间未能与其一战,让其逍遥至今,朕深以为憾,现下终可亲诛此獠!”赵昺击案沉声道。
史弼乃是蠡州博野人,应算是金朝遗民。赵昺以为从其籍贯来看应该是汉人,他却长于蒙古语,传其膂力绝人,能挽强弓,曾举起四百斤的石狮。至元十五年,升江淮行中书省参政,历淮东、浙东宣慰使,以管军总管随刘整攻宋。
进攻襄樊时,史弼曾出阵挑战,接连射杀两人后横刀大呼:“我就是史奉御!”一句话就将宋军吓退。攻樊城,其受命攻城东北隅,共攻击十四昼夜,破城,杀宋军都统。襄阳投降后,史弼因功受赐银、锦衣、金鞍,升怀远大将军、副万户。
随后跟随伯颜南征,攻沙洋堡时,被飞箭射中手臂,仍奋战不止,城破时他袖子里已经充满凝固的血液。攻阳罗堡时,伯颜宣布:“先登南岸的人为上功。”史弼率精兵进击,击败宋军,伯颜登上南岸后,论史弼居功第一,升他为定远大将军。
元军攻下鄂州后,进军至大孤山,突然狂风大作,伯颜命令史弼向大孤山神祈祷,狂风居然立即停止,于是风言鬼神皆惧之,声名更甚。元军进驻瓜洲,史弼奉命率三千人,在杨子桥要道处建立木堡据守,其只领数十骑就直驱扬州城。
姜才当夜率军万余人来攻,史弼严密防守,杀千余人。姜才退却,史弼出兵追击,元将阿术等人也率兵来援,姜才败退。后又率兵夜袭,史弼三战三胜。天亮后,姜才看见史弼兵少又率兵围攻。史弼迎击所向披靡,手杀数十人。破围而出后,宋军数百骑在后面追赶,史弼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