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区区四百余人迎战数十倍于己的敌兵,在常人看来是毫无胜算的,但是忠孝军却做到了。蒲察官奴在侦知蒙古军大营位置后,先以诈降的方式麻痹住蒙古军,使蒙古人疏于防备。而后率军在夜色掩护下,杀死蒙古军逻卒,迅速来到王家寺一带,对背水扎营的蒙古军发起突袭。
由于兵多地狭,蒙军营寨过于密集,不利于大队骑兵驰突。猝不及防的蒙军正面被忠孝军突入,不由慌乱不已。但毕竟蒙军有极大兵力优势,很快就稳住阵脚。眼看正面突袭难以为及,蒲察官奴又派出六七十人乘坐小船,由水路绕向蒙古军营地后方,手持“飞火枪”登陆,烧毁木栅对蒙古军再次发起突袭。
就火器发展史而言,飞火枪实是非常原始的火器,喷出的火焰难以对人造成致命的伤害,至多也只是吓人一跳,造成些烧伤及被‘弹巢’射出的铁砂造成轻伤,伤害力甚至远不如弓弩。而蒙古人缺乏与火器打交道的经验,骤然看到硝烟弥漫,火舌喷吐恐惧不已,加上夜间被腹背夹击,不知道敌兵数量,导致崩营,各人自相践踏残杀,大队人马彻底崩溃。一战之下蒙军主帅撒吉思卜华战死,三千余名蒙古兵全部被杀或投水溺毙。
得手后的蒲察官奴又迅速转攻蒙元汉军营地,具体战况记载不祥,却导致汉军世侯董俊投水而亡,张柔和史天泽仓皇逃窜。但赵估计忠孝军定然也是使用了火箭之类的远程火器,引燃了战船,然后再行趁乱突袭,才可能取得如此大的战果,当然亦显出忠孝军几乎无懈可击的全能性。
凭借此战取得归德大捷的忠孝军此后却犹如流星似的,在发出耀眼的光芒后一闪而逝,这支曾经威名赫赫的全能部队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只留存在前人笔记的只言片语中,及如传奇般在军中口口相传,而没有在正史中出现过。
只是因为配置火器,王应麟就判断此支给予都哥部重创的蒙元部队是忠孝军,是因为参战的蒙元军队只有千人左右,就击溃了兵力五千的都哥部;且此部大规模的装备了火器,形成了建制性的专门部队。这两点皆符合忠孝军的特点,但赵却以为有可能,却不一定。
现下距金朝灭亡也不过五十来年,对善于收编对手军队的蒙古人来说,将忠孝军这支没了娘的孩子揽入怀中也非难事。而忠孝军成员出身多民族,高薪供养,在赵看来更像支雇佣军,自然没有忠于祖国的概念,投身另一个雇主也顺理成章,这也可能是忠孝军突然消失的原因之一。
毕竟归德之战是忠孝军胜利了,不会死的一个都不剩,所以蒙元完全利用他们,参照忠孝军的模式建立一支新军。至于不一定,因为赵根据战报所述,蒙元打着侍卫亲军的旗号,而使用的火器也非昔日的飞火枪等原始的火器,出现的‘新式’火器主要有两种:
一种形似火炮,身长一尺有余,炮口径却如碗口,有近四寸,超过炮身长度的三分之一,装载在专门的炮车上发射,声震如雷,弹丸大如拳头,但射程并不远,不足百步;另一种则是手持火器,却不是‘飞火枪’,而是铜制的筒状物,长约一尺,后又有用于持握的木柄。其中填装铁砂或是铁丸,用火药催发,三十步左右可洞穿甲胄。
赵根据战报的描述,脑子中就出现了‘碗口筒’和‘手铳’两种武器,皆是金属身管火器出现时最原始的形式,以火绳点火发射,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射程短,精度差,装填速度慢等诸多的缺点。它们使用起来也有很大不同。通常火炮射出的是石弹或铁弹,有时也发射鹅卵石或金属小子弹。它们开口宽大,炮身短小,精度不会很高,所以适于大概五十步以内的近战。
另外这支部队虽装备了武器,但是并非是单一兵种,其后有弓弩手和长枪手辅助,协同作战。交战时火炮先行开火,然后是弓弩发射,接近后则发射手铳,最后则是以冷兵器作战。火器先行,然后是传统中程武器,最后是近战武器的战术是冷热兵器交替时代的标准战术,而这也是武器史发展的正确途径。即便如此还是让赵吃了一惊,自己的到来确实影响了历史的进程,让蒙元提前近百年掌握了火器制造技术和冷热兵器混编战术。
可赵想想也正常,自己的到来将火器战争提前了好几百年,无论是威远炮,还是燧发枪都应在近代才出现的。而自己的提前介入,也变相的刺激了技术的革新。蒙元也是个热爱学习的民族,在与宋金的战争中,便接触到了热兵器,并在与自己的战争中屡战屡败,不可能不谋求制造热兵器。
仿制当然是最便捷的途径,虽然赵在制造火药及枪炮之初就严格保密制度,每个工序都是单独制造,以便使工匠们无法熟知每一道工序,要求士兵妥善保护武器,在战斗中不能将武器遗留在战场,非常情况下也要先销毁武器。可随着大规模的生产和列装,参与其中的人越来越多,人数不下几十万,火器上的一些秘密不可避免的会泄露。
不过科技树不是那么好攀的,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没有赵这么个开挂的人物指点,蒙元的工匠们想要仿制燧发枪和火炮岂是那么容易。首先他们没有火药的配方,造不出大威力的火药;其次,他们不明白武器的原理,无法独立进行设计;再有,他们缺少生产设备和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