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江险,蜀道难,难如登青天。
三峡险滩复杂多变。三峡内的主要险滩可能在一年中不同时段表现出不同的航道特点:某些险滩表现在长江洪水期,某些险滩表现在长江枯水期,某些险滩表现在长江中洪期。这些险滩由于产生的原因不一样,滩头地理地势不一样,因此危及行船的要害也不一样:有些险滩由于水位落差大而水流飞急;有些险滩由于乱石耸立而泡漩众多;有些险滩表现出碛沙堆积而拥堵河道。
长江水从上游顺流而下,走过雄伟的牛肝马肺峡,进入陡峭的崆岭峡,流经秭归一段是由多个礁石构成的滩段,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崆岭滩。江心耸立的一块巨石,将滩流一劈两半,水道分成南漕北漕。北漕礁石林立、交错,恶浪翻滚,险相环生;南漕泡漩密布,水流紊乱诡异,使人无法判断江中暗漩的位置。
“诸位,可有什么方法渡过此滩?”刘师勇一早便从泊船之处乘一艘小船来到崆岭滩,上岸后向几个昨天寻到的当地‘滩师’相询道。
“大帅可见江心分水的巨石!”滩师大概相当于水师中的引水,专司把握航向,引导船只过滩,长江中险滩众多,有经验的引水就被称为滩师。一阵沉默后,一个年岁最长的老者上前施礼道。
“嗯,本帅看到了,昨日一艘战船便在此触礁沉了!”刘师勇点点头道。
“大帅,崆岭滩就是水上的阎王殿,传言死在此处的水手,比滩下的乱石还多,船工常言: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之说,要过此处艰难万分……”老者言道。
“勿要危言耸听,动摇我军心!”听老者说的险恶,刘师勇身边的亲卫眼睛一瞪喝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老水手被吓的一哆嗦,连连作揖道。
“不得无礼,退下!”刘师勇却是皱皱眉,脸一沉训斥亲兵道,又转而向老水手拱手,“老丈勿怪,本帅赔礼了,尽可直言!”
“小老儿不敢!”老头儿见了也慌乱的连忙回礼道,“大帅,这江心耸立的巨石,俗唤‘头珠’,下边的唤‘二珠’、‘三珠’,呈品字形排列在南北两漕的出口处。因为它们不常露出水面,所以人们把它们称为暗棋礁。将滩流一劈两半,分成南槽北槽。头大珠石身侧和礁石区、泡漩区之间,南北各有一条极为狭窄的航道,起初人们都想躲着大珠,直接滑进这条航道,却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被吸向大珠石,落得个粉身碎骨。不知什么时候,后来的人们心一横,干脆冲着大珠石去,于死路中去寻找一条生路。”
“这乃是死中求生之法啊!”刘师勇听了惊道。他早已看过此滩水流紊乱诡异,即便军中最富经验的舵师也无法判断江中暗漩的方位。谁想到要驾船到滩头不变航向,直接朝着大珠石冲去,那样子就活象是去跟大珠石拼命。而到了大珠石眼皮下,再猛一转舵搭上回流,谁又知船便能顺顺当当过了大珠石。可机会却只在一霎那,慢了,则一头撞上大珠,全船粉身碎骨;快了,则被漩涡拖入江底,一行尽喂鱼虾,其中惊险想想就能惊起身冷汗。
“大帅所言正是。”又有一位中年滩师接言道,“船过崆岭,惊险万状,特别是洪水季节,珠石尽埋江底,激浪翻滚,水柱冲天,更令人怵目惊心,行船若有偏离,概莫能存。而逆水行舟更是险上加险,过去通航之时在此沉没的船只不知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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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若此时溯水行舟已无可能了吗?”刘师勇扭脸看去,皱皱眉问道。
“大帅,也……也非是不能,江水枯水之期南漕水流紊乱,舟船不可行,但可走北漕,不过却是只能行百石的小船,这官军大船皆是五百石以上的大船,万万是过不去的。”中年滩师犹豫了一下,可看到刘师勇凌厉的眼神,又不敢不说,低下头咬着牙道。
“只能行百石小船?!”刘师勇听了心中一沉,喃喃道。此次西征选择在秋后进军,就是因为担心江水湍急,难以通过险滩。而此前制定计划时,也考虑到此节,出动的战船皆是中型战船和小型战船,到了夷陵后又征调了一批中型辎重船,减少单船载荷,却没想到依然难以通过。
“正是,即便是小船也要将船上货物卸掉,或以小船,或以人力搬运到滩前,待空船过后再重新装载!”中年滩师壮着胆子再次回禀道。
“汝等若是能将官军战船引领过滩,本帅不吝重赏,皆赏银百两!”刘师勇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声开出了赏格。
“大帅,小的等也盼官军能够收复川蜀,但是这实难从命,赏钱虽高却是没有命花啊!”几个滩师相互看看,皆是摇头苦笑,没有人敢接。
“本帅记的书中所载,前时可通大船,此时却不能了吗?定是尔等通敌,故意阻官军入蜀!”刘师勇听了脸色骤变,指着几个滩师厉声喝道。
“大帅饶命,非是小的等不尽力啊!”几个人见兵丁们纷纷抽刀弄枪,吓得纷纷跪下大呼冤枉,一时哀声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