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一直再笑,却似与前时不同,其中好像多了些不怒自威的王霸之气。
“那就有劳先生了,朕记的荣军院已经迁到绍兴,也可以从中挑选一些,让他们随扈朕的行驾前后。”赵昺想想又道。
“陛下,荣军院中皆是些重伤致残难以继续服役的军兵,他们行走都很困难,怎能随扈于行驾前后呢!”江璆听了有些为难地道。
“朕又非是让他们真的护驾,他们也可乘车而行,他们其中很多人还未来过临安城,作为胜利者受到过万众的欢呼,这是他们理应得到的荣耀。”赵昺叹口气道。
“陛下圣明,如此厚恩,必会得全军上下拥戴!”话已尽此,江璆对小皇帝之心尽然明了,其即将亲政,首先就必须稳定住军心,以此抗衡各方势力的明枪暗箭,不过业已说明小皇帝已然看穿了亲祀的内涵,这不过是政治游戏的一种,借此加以利用罢了。
“陛下,此次从护军各部选拔仪卫,时间是否有些仓促了,万一途中有事发生,怕是调转不灵!”倪亮这时有些顾虑地道。
“难道他们之中有人不愿担任仪卫?”赵昺皱皱眉头问道。
“陛下此言差矣,充当行驾仪卫,乃是万分荣耀之事,怕是要打破头也要前来应役。”倪亮讪讪地道。
“既然如此,又有何担心的,难道你还对自己的部下没有信心吗?”赵昺笑笑反问道。
“非是如此,属下不会误事便罢了!”倪亮想想还是自己去解决吧!
“陛下,此次赏军以何为标准?”江璆又问道。
“那过去是何标准?”赵昺问道。
“陛下,亲祀赏军上下五贯至二十贯不等,一般加赐绢一匹。但也有失言之时,不能够兑付!”江璆想想道。
“参加随扈的官兵每日每人加伙食钱二百文,事毕发放加盖朕之玉玺的证书一张以此留念,不再加赏。先生以为如何?”赵昺略一思索道。
“臣以为可以,当年太祖钦定亲祀赏赐众军实乃是担心重演五代之祸,而今我朝军制完备,军心向上,断不会再有思变之心。再者陛下对各军恩赏不断,且待遇日益增加,理应做出些改变!”江璆想想言道,亲祀赏军可以说是故疴,不仅花费巨大,且会使军队走上当年不赏不战的老路。
赵昺如此做也是有底气的,其实确如江璆所言,当前军队的待遇比之大宋最盛的时候都要好,薪俸从来都不会拖欠,饮食、衣物皆是国家给付,作战之事另有补贴,伤病有医药院免费医治,残疾有国家供养,战死也会有抚恤。且一改一旦征募终生为军的旧制,只要服役满七年就可退役返乡,并发放不菲的安家费。
在加上在建军初期,小皇帝就有意的进行引导,教育官兵入役从军的目的是保家卫国,而非升官发财的思想。并不断的通过宣传和教育,使士兵逐步养成荣誉胜于一切的传统。同时通过不断提高武人的地位,改变世人对武人的看法,使他们以应募从军为荣耀无比的事情,培养他们的荣誉感,改变当兵吃粮只为饷的旧观念。
而此次小皇帝就是通过全军征选仪卫来刺激他们,进一步强化这种思想,使护军官兵能以随王伴驾为荣,却非当做获得金钱的机会,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当然这些荣誉也非只是空荡的豪言,其中也是有实惠的。参加随扈就已经表明其军事素质过硬,作风优良,政治上可靠,无论是将来提职,或是退役返乡安置,这些荣誉就都可作为条件变成实实在在的财帛。
“属下以为陛下所言不错,为钱财打仗的军队随时都有背叛的可能,也绝不会成为陛下掌握的抵御外辱的国之重器,保护国家和百姓的手中利剑!”倪亮言道。
“好,先生和倪都统便尽快布置下去,在大祭之前一定要准备妥当!”赵昺点点头道。
“臣谨遵圣谕!”
“属下遵命!”两人领命施礼告退……
…………
太常寺选定吉日,腊月初十日,赵昺亲祀南郊,虽然太后诏令仪卫减三成,但是出动的仪仗四千余人,加上随行的部省、寺监大小官员亦有数千人之众。而皇帝出行向来是京城一件盛事,起码对于京城百姓来说是件大热闹,早早万人空巷前来围观,希望能一睹圣颜。
不过这次众人惊异的发现,此次出动的仪卫不仅有护军,还有上百伤残军兵在圣驾前后护卫,他们中许多人虽然多有残疾,甚至缺少肢体,但是他们持械依然肃立于兵车之上,虎视眈眈、杀气不减,令人生畏,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些人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而随扈的朝臣队伍中又有数十名胸佩勋章的军将乘马随同车驾缓缓而行,从懂军规的人从他们的臂章和胸章上可以看出这些人虽然官阶高低不等,但是所佩戴的勋章表明他们中的许多人参加过行朝成立后的历次大战,可谓是功勋卓著。
战乱时候,人们最敬的当然是那些战场上的英雄,当他们经过时都会发出阵阵的欢呼声,风头简直盖过了那些乘坐辂车的宰执们。而随即街头又有《临安时报》刊印的特刊发售,上面详加介绍了陪祭的军将的情况,并发表了《国之功臣》等文章,盛赞这些军将的功劳,且大肆宣扬此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荣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