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梦炎和王积翁二人从大都一路辗转,乘车换船走了两个多月才到了琼州。 更新最快加上正是夏季,越往南走越热,到了这里虽然已是八月末的时候,酷热却丝毫不减。他们两个本以为自己好歹也曾是大宋的宰执重臣,加上现在又是大元的高官,到了琼州怎么说也得好好招待一番,可现实却非他们所想。
两人的座船刚进入海峡便被宋军巡哨的战船发现,若非送他们过海的水军见机的快,及时升起了白旗并表明身份就被击沉了。受了不小惊吓的留梦炎大怒一上岸,便点名要陈宜中、文天祥、刘黻……等等一串的人名让他们来见自己。可‘迎接’他们一个小小都头冷笑着答了一句没空,便将他们关进了水寨的营房中。
吃了三天的糙米饭加鱼干才有一个礼部的八品小吏来查验他们的身份,而那小吏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验了文书,又描形画影由见过他们的人验看。经过再三确认后这才将他们放了出来送到驿馆安置,称要禀告过后才能送他们进府面圣。又等了两天,才有礼部主客司一位员外郎前来接他们进府。
“汉辅兄,上车吧!”王积翁看看准备用来送他们进府的马车,只是胡乱搭了个轿蓬,勉强能坐下两个人,苦笑着对留梦炎说道。
“哼!”留梦炎也不瞎,已然看到如此简陋的座驾,冷哼一声没有上车,而是转向骑在马上的主客司郎官道,“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你可知本官是谁!”
“你不是鞑子的礼部尚书留梦炎吗?”骑在马上的员外郎一脸惊讶地低头问道。
“本官乃是大宋左相,领枢密院事,总督天下兵马事。”留梦炎听了大怒道。
“那真是失敬了!来人,将大宋叛臣留梦炎拿下!”那员外郎听了在马上拱拱手笑道,可还没等留梦炎得意,他就翻了脸,指挥护送的兵丁要将其抓了。
“尔等要做什么……”眼见兵丁们冲上来,留梦炎大惊失色道。他的几个随从想要上前,却早被围上来的兵丁用刀逼住。
“你还不知吗?陛下早已发布诏令,凡是叛宋的官员,大宋军民人人得而诛之,而你正名列榜首,你的脑袋值百金呢!”为首的兵丁拎着刀往前凑凑笑意盈盈地道。
“队正,与这个叛贼废什么唾沫,杀了他不仅有钱花,还可加官进爵的!”边上的兵士已然不耐烦,挥刀就要砍。
“各位军爷息怒,他热糊涂了,我们都是大元的使臣,奉大汗之命前来下书的!”王积翁一看不妙,连忙从袖中逃出一锭银子塞到队正的手中,指指留梦炎解释道。
“洒家怎看你脸熟,你是不是也在我朝做过官?”那队正却没有接银子,而是把刀指向王积翁道。
“下……下官没有,军爷定是看错了!”王积翁吓的往后一缩,双手连摆道。
“张郎官,他们到底是不是啊?”那队正又问马上的员外郎道。
“哼,是也不是。上路吧!”其冷哼一声道。
“汉辅兄,快上车吧!”王积翁连忙拉拉留梦炎赶紧爬上车,让车夫快行。
“呸,晦气,还以为能得场富贵!”那队正冲着车下唾了一口,恨恨地道。然后指挥着一队军士翻身上马列队跟上。
“大汗对吾都礼敬有加,一群军汉竟敢对本官如此无礼,待到府城定要他们好看……”留梦炎见了又惊又气,浑身哆嗦着道。
“汉辅兄,小点声。他们这些粗鄙之人如何听闻过汉辅兄的大名,切不要动气!”王积翁在一旁安慰他,自己心中也不免沮丧,又道,“此前听闻是大元使臣前来,朝中都会遣重臣相陪,小心侍奉,还会有重礼送上,唯恐其不悦。可今日……唉”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忠义全无啊!”留梦炎义愤道,“咱们怎么说也曾是大宋重臣,又身怀太皇太后和陛下的御书,却将咱们当做奸贼一般对待,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即便咱们降元也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为保全天下的百姓,他们如此真是太过分了。但途中还是要多加小心,一切待见了太妃再言!”王积翁也附和道。可心里却暗骂,你可不就是奸贼吗?若不是老子替你遮掩,早成了刀下鬼了……
从临高到琼州约有二百里,而车轿中又极为闷热,这一路行来全凭迎接的郎官做主,要歇便谢,要走便走。途中便是想要小解都要给其塞些银子,否则就只能憋着。这让留梦炎更为气闷,话也不愿多讲,便全凭王积翁与迎接的众人周旋。而其也是闲不住,没话找话与人家套近乎,可往往都会碰壁,他却不在意,依然厚着脸皮往上贴。
“老哥儿,这途中可还平安?”王积翁发现自己乘坐的车是雇的,而不是官府所有,便找到了聊天的对象,撩开轿帘坐在车辕上与赶车的老汉聊起了天。
“客官定是第一次来,自从大元帅府迁琼后,陛下便遣兵扫荡了海盗山匪,行朝来回又收服了众俚硐,现在安稳的很。”赶车的老汉得意地答道。
“老夫看那些官府的人为何那么恨北朝和降人,百姓们是不是也如此啊?”王积翁装作无意似的问道。
“客官要慎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