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万寿塔和六和塔两边都传来消息,没有现宋军踪迹!”一位黄碧眼,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在一位肥胖的老者做完晨礼后,才上前禀告道。
“呼……用膳吧!”老头儿起身长出了口气,似乎放下心来说道,再看其居然也是高鼻蓝眼长了副外国人的模样,一袭白袍表明了他的信仰,这在蕃人聚集的泉州并不新鲜,放在人堆中并不显眼,但泉州城中却无人不知道他蒲寿庚的大名。
“师斯,唆都已经离开泉州五日了吧?”蒲寿庚在二儿子的搀扶下便向外走便说道。
“父亲,宣慰使刚走了三天而已!”师斯回答道。而心中却暗笑父亲真的是老了,自从前些日子南朝小皇帝御驾亲征漳州后便坐立不安,在福建行省左相唆都领兵出援后,更是寝食难安。专门派人在六和塔和万寿塔两处泉州制高点上监视泉州外海,只有听到平安无事的回报后才肯用饭。
“三天?!他才走了三天,我以为已经五天了。”蒲寿庚叹了口气说道,“此次得到小皇帝攻漳州之事怎么心神不安呢?你切不可大意,多派哨船巡视海面,一有异状立刻关闭城门,前往漳州求援。”
“父亲,不用焦心,唆都善战不需旬日必能破敌,再说咱们城中还有数千兵马,加上府兵也有万人了,另外不还有百家奴率领的一千探马赤军吗!即便他们来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者泉州和漳州相距不过三百里,唆都星夜驰援也不过三两日便会前来。”师斯安慰父亲道,心中却有些不屑,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害怕,难道人老了胆子却变小了吗?
“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觉得小皇帝是冲着我们泉州来的,而漳州不过是其故布的疑兵!”蒲寿庚边走边说道。
“不会吧,南朝的小皇帝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一个孩子又哪里有那么重的心机!”师斯不以为意地笑道。
“不可掉以轻心,我们与赵官家结成了死仇,杀了他们那么多的宗室子弟,又将其逼到海上。此后还以诏谕各国蕃商为名提请大汗征剿他们行朝,并派兵协助张弘范攻打崖山,本以为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没想到张弘范不但没有能灭了赵官家,把命还丢了,真是麻烦大了!”蒲寿庚肥胖的大脸哆嗦了几下说道。
“父亲,那为何还要毁了广州的六大王庙!”师斯又问道,广州六大王庙供奉的神灵据言十分灵验,进出广州的船只都会前去祭拜,而父亲却又请上谕加封妈祖为护海神,这让他十分奇怪为何要立两位海神。
“你真是糊涂!”蒲寿庚沉声道,“那广州供奉的六大王乃是当日陷城的卫王,当今南朝的皇帝,称六大王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我们岂能让其成为海神!”
“哦,原来如此,那么说小皇帝却不是平常之人喽!”师斯皱皱眉头言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尊为神的,尤其还是个活人。
“哼,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当皇帝,那都是天上的神邸,所以得知其当上了皇帝我才会不安,若是其再得到了众生的供奉,来日将更为可怕!”蒲寿庚冷哼一声道。
“嗯,我知道了,明日便加强城防!”师斯点点头道。
“一定要严加盘查出入城中之人,泉州曾是卫王封地,其也曾任外宗正,现在他当了皇帝必不会任我们占据泉州,也会报我们杀死城中宗室之仇。而这里的百姓和残留的宗室虽看似臣服,但仍对其念念不忘,只要其引兵到此说不定便会一呼百应,将我们擒拿献于他的阶下!”蒲寿庚言道。
“父亲,可再有月余便是四国商船云集之时,现在各处商旅也已云集泉州,届时城中人口暴增十余万。这么多人出入城中,若是严查将会引起不安啊!”师斯有些为难地说道。
“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我们蒲家几代的积累全在城中这方寸之地,生意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后年,只要守住这片宝地,我们蒲家便不会倒,便有赚不完的金银!”蒲寿庚怒视着儿子道,怪其目光短浅,要误大事的。
“儿子知晓了!”师斯见父亲不高兴了,赶紧答道。
“今日你带些礼物前往宣慰司,拜访下百家奴。再拨些钱粮给左翼军,另外府中的护军也要找个缘由厚赏!”蒲寿庚又叮嘱道。
“父亲,你身为福建行省参知政事,给百家奴送礼不合常法吧?而左翼军吃喝全仰仗咱们蒲家供养,钱粮也不曾缺过,为何还要加拨?”师斯不解地说道,这又送礼又加赏的花费可不是小数目。
“蠢货,那百家奴乃是唆都之子,自幼从军,勇猛善战,我们守城还要仰仗于他,且不要忘了他们父子乃是蒙古人,大汗的心腹爱将。我虽比其官大,可唆都只要一句话便能让他们倾家荡产,满门鸡犬不留,咱们得罪不起的,只能敬着。”
“左翼军那些人既然能为了钱背主,同样会为了钱而背离我们的。再说要指望着狗咬人,你总的给它块骨头吃,那样才会咬到骨头里。若是你大哥在家,这些事从不让我操心的!”蒲寿庚无奈地叹口气道,这同样是儿子,怎么差别这么大呢?长子师文都可以代自己前往海外之地诏谕各国前来通商,可这次子师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