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晚,热闹得很。虽已入夜,但是街上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各种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有孩子的纯真欢笑,有少年的嬉笑怒骂,有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亦有中年人的唠家常声。京城,确实是火树银花不夜天,连街旁掩映着灯火的清河,也不平静,一圈圈波纹漾开,船里传来嬉笑声,几只玉手拂开帘子,将几盏样式不同的灯放入水中,灯上隐隐约约能看见几行娟秀的字迹。
宋清酒眉眼带笑,看着卖糖的老伯手里的糖葫芦和糖画,可馋呢。
忽然有人从宋清酒身后敲了敲她的头。宋清酒怒瞪来人,发现是自家师父,立马没了脾气:“师父。”
三十五的白思明戳了戳宋清酒的脸,伸手买了一个蝴蝶样式的糖画,递给宋清酒:“不要馋了,吃。”
宋清酒接过糖画,朱唇轻咬糖画,含在嘴里,慢慢等着糖画的甜漾开。
今年京城的上元节,比以往更热闹了呢。
宋清酒巧笑倩兮:“师父,上元节快乐哦。”
白思明轻轻牵起唇角:“徒儿,同乐。”
白思明暗自想着,不知道以后哪头猪能有福气拱了他养的这棵白菜。
书摊旁,江容止打了个喷嚏。
他蹙了蹙眉,将身上的雪狐裘裹得紧了些。
江容止放下手里的书,兴致缺缺,没有什么有用的书,还不如回租
祖地去找。
江容止纤长的手指划过书页,既然没有对他有用的,那就回去吧。
“哎,那个公子好帅啊!”
“对啊,是好看诶,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
“诶呀他是怎么长成我的理想型的啊啊啊!”
宋清酒正吃着糖画,翻看着街上卖的首饰,就听到了几个女子花痴的声音。
她拿起一柄簪子,这簪子簪头上雕绘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青鸟,青鸟精致小巧的喙衔着一株小小的花,这花却是分外妖冶妍丽,微微晃动,有一种岁月鎏金的感觉。
宋清酒从衲袋里掏出几瓣碎银子,交给摊主,然后将簪子别到了发鬓间。
宋清酒靠近摊上的镜子,满意地看着镜里的自己。
宋清酒轻勾唇角,又咬了一口糖画,转身往灯火阑珊处走。
不料,她走得急了些,撞到人了。
宋清酒踉跄几步,往地上倒去。
幸亏来人反应敏捷,把宋清酒往自己怀里一摁。两人双双往地上跌去,只不过宋清酒在上,来人在下。
宋清酒尴尬地从来人身上爬起来,来人身上混合着清冽的冷杉和药香,霎是好稳。
“对,对不起公子。”宋清酒一急,有些打磕巴,她去扶地上的人,“来,咱们先起来,地上凉。”
“无事。”江容止清冷地抿着唇,眼前这女子,年纪约莫十六,一身红衣似血,肌肤白皙如雪,墨发轻扬于万千灯火之间,一双洌滟的桃花眼似星辰浮海,一只水嫩的唇不点而红,鼻子倒是小巧挺翘。那柄青鸟簪子,戴在她头上霎是好看。
江容止优雅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蹙眉,他爱干净。
他清冷地理了理衣衫:“没事?”
宋清酒摇摇头:“没事。”
宋清酒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年纪约莫十九,气质清冷,墨发绾于头顶,用一个白玉冠绾着,然而还是有几缕垂肩,反倒给他添了几分淡漠的气质;肌肤瓷白而细腻,甚至比一些女子的肌肤还要好上五分;纤长的眉毛有些许棱角,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羽扇似的睫毛纤长,掩映着丹凤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清冷墨色,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鼻子直挺,薄唇是樱花一般的颜色。
宋清酒在心里暗暗欣赏,这男子,长得真好。
宋清酒礼貌一笑:“公子,我送你回去吧。”
江容止瞥了宋清酒一眼:“不需要。”
宋清酒指指江容止身上的擦伤:“我送吧,不然我内疚。”
江容止看看自己身上并不碍事的擦伤,又瞥一眼宋清酒:“无事,而且我不习惯。”
“嗯好,公子注意安全。”宋清酒点点头。
“倒是这位小姐你,手臂上的擦伤有些严重。”江容止作为一个医者,看一眼宋清酒的擦伤,便知道严重不严重了。
他将随身携带的水云纹抹额取出,冲宋清酒抬抬手:“过来,你的伤口不处理,会发炎的。”
宋清酒怕疼,就将手臂伸了过去。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
江容止从衲袋里取出金疮药,敷到宋清酒的伤口上,宋清酒疼的一抽,但有被江容止摁住:“别动。”
他的声音很好听,宋清酒一时间忘了疼。
江容止见宋清酒不动了,将那抹额当成绷带,缠到宋清酒手臂上:“明天换三次药,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不能碰水。”
宋清酒点点头:“公子你的伤?”
江容止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我就是医者,我知道自己的伤。”
“嗯。”宋清酒应了一声。
宋清酒忽然想起,自家师父还被抛在街上呢,现在估计在到处找她。
宋清酒慌忙冲江容止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