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刚用了午膳就提着礼物去了宁国府找秦可卿讨教去了,走之前还喊了府里经常用的成衣铺子来,交代他们开始给族学里的学生和考生们做衣裳。
元春提笔描出了几根郁郁葱葱的竹子让抱琴送了过去,读书人都喜欢竹的气节,就用这个作为贾府族学的徽章印在每件衣裳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贾府里出来的学生。
“小姐这个心思真巧妙,奴婢刚才听裁缝说他儿子现在就在族学里念书呢,今年也要参加文试,一直夸咱们的族学学风严谨清白。”
抱琴喜滋滋地回禀。
“那他儿子也是个有出息的,既如此就告诉他好好给学生们做冬衣,不要偷工减料,棉花什么都要用上好的,若不然他儿子在族学里也抬不起头。”
元春轻笑着说。
“这点小姐放心,都是咱们府里的老人了。”抱琴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
“用惯了的人也要时不时的查检,否则更容易坏事,等他做出来了你让你父兄去学堂看看吧。”
元春不怎么放心,既然要做好事,就一定办妥当了,何况这还只是个开头,必得听见人人叫好才行。
“小姐,齐师傅请见。”
小红从门外掀了帘子进来,指了指院子外头立着的人道。
“快请进来吧。”
元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整理好衣裳出了内室。
齐师傅见到她后拱了拱手,直言道:“齐某来只为了一件事,那便是环儿参军之事。”
“齐师傅别慌,这件事我已经回绝了环儿了。”元春笑着说。
“非也非也。”齐师傅摇摇头,笑道:“我知道大小姐是担心环儿年纪小,可齐某来是想劝大小姐应下此事,将环儿引荐给陛下。”
元春顿时惊愕:“齐师傅,你也知道环儿要去的是南军,那可是忠顺王的地盘,陛下让环儿去就是……就是为了有个人能帮陛下看着,忠顺王怎么会容得下环儿呢。”
“就是因为环儿是陛下派去的,忠顺王才不敢轻举妄动了。”
齐师傅捋了捋胡子,道:“而且,陛下所赐实际上也是一闲职,不过为试探忠顺王而已,不必上前线打仗的,何况现在南方也还算安稳,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战事。”
“可忠顺王明着不敢动环儿,要暗地里整治他还是容易得很吧。”元春苦笑着说:“环儿长这么大连府门都很少出,我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到时候羊入虎口,就是陛下也鞭长莫及。”
“环儿不是一个人,我也会随着他去。”
齐师傅低声道。
“什么?!”
元春吃了一惊,仔细打量齐师傅的神色,见他颇为严肃郑重,说话间没有半点犹豫,显然是想好了才来了。
“这何必呢……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只消环儿参加了武试顺利的话就成了,听说环儿不论是骑射还是文试都还不错,应该能通过的。”
元春劝了几句,道:“何况,现在赵姨娘不在府里,我虽然是环儿的嫡姐但也不能做主,此事还要父亲母亲和探春妹妹同意才是啊。”
齐师傅叹了口气,道:“环儿今日从大小姐院中回去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我问了才知晓是这件事,他年纪虽小但心思很重,只想着为府里分忧,我是他的师傅,看着他早晚地用功一刻也不敢懈怠,是最能体会他的心情的。”
元春微笑听着,她听小红说齐师傅和贾环两人师徒感情极好,每天早晚贾环都去伺候齐师傅洗漱穿衣,跟他的半个儿子一样。
“齐师傅待环儿如亲子,元春万分感谢,可此事干系重大,元春不敢擅自做主。”
齐师傅抬头看她了一会儿,忽然沉声道:“大小姐所做之事我也看在眼中,桩桩件件不过四个字,未雨绸缪。大小姐可曾想过,若是贾府出了事,宝二爷你们兴许还能逃过一劫,可环三爷却难得很。”
元春倏地看向他,握着杯子的手指也猛地发紧。
“若是环儿能受陛下亲命去南方参军,且不说会不会受到牵连,南方与京城相距甚远,就是要拿人也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齐师傅微微垂下头去,道:“这也是我为环儿打算的一条路,南军之中虽然凶险,但环儿顶着陛下的亲命,我在旁看着,南军中我也有几个熟人,应该不会有事的。”
元春心中缓缓松动,思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齐师傅的顾虑我知道了,我会再考虑考虑的,多谢您了。”
齐师傅嗯了一声,眉间一道深深的褶皱,眼下也有些乌青,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
“齐师傅最近没有休息好么?我这里有些安枕的药草可以给师傅拿去些。”
元春关切地说。
“不用了,环儿已经给我找了许多。”
齐师傅笑了笑:“上了年纪的人睡觉就少些,不是大事。”
送走了齐师傅,元春重重地叹了口气。
贾环一向懂事得让人心疼,她本还想出宫之后把他带在身边多多宽慰,没想到他倒是想去参军。
元春坐在椅子上扶着头,一直来回想着这件事。
“宝玉怎么不过来?”
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