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语,元春偷偷侧眼,只看见皇帝的腮帮子咬的紧紧的。
太后似乎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直接下皇帝脸面,直接继续问。
“还是说,皇帝宣召了齐将军,但是齐将军没有入宫,皇帝为了政事不得不冒险出宫?”
“若是这样,该处置的人就是齐将军了,身为臣子却不遵皇帝诏令,与谋反何异?”
元春听到这里才回过神来,难道太后原来不是为了皇帝出宫的事而处罚她,从而敲打贾家吗?
“齐将军也不知朕会出宫去找他。”
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皇帝才开口回答。
太后笑了笑:“刚才皇帝不是还说找齐将军又要事要谈?这样的大事皇帝知道,齐将军却不知道,亦或是知道了没有主动进宫禀报?”
皇帝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些。
太后神态惬意地呷了一口茶。
元春一直在地上跪着,不敢抬头,却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剑拔弩张。
亏得她第一次见太后的时候还觉得她慈祥美丽呢,现在看来,太后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打压那位齐将军吗?
从昨晚齐将军和皇帝的行为看,齐将军肯定是皇帝党的。
而且那位齐将军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并不是长于心计权谋的人。
元春咬了咬唇。
从书中贾府的结局来看,在两股力量中肯定是太后和忠顺王一党取得了胜利。
她很没良心地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自己要不要想个办法从皇帝身边调走去投靠太后,是不是这样就能保全贾府,自己不至于落个惨死宫中的结局?
“若不是贾御侍撺掇皇帝出宫玩乐,那就是齐将军为臣不当,哀家就叫齐将军进宫来问罪了。”
太后悠闲地道。
这是逼皇帝二选一了。
元春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的视线也落在元春身上,她瓷白的肌肤上因疼痛泛起了一层薄汗,神色中略有痛苦,眼神却无求救之意。
若是换了其他小宫女肯定早就鬼哭狼嚎地求他,或求太后开恩了。
“太后娘娘,北静王求见。”
正在僵持之间,一个小宫女进来禀报。
太后皱了皱眉毛,皇帝却立刻道:“宣。”
小宫女犹豫了一下,看太后也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珠帘轻响,北静王看见屋内跪着的元春愣了愣,紧接着便上前给太后请了安。
“你怎么想起来到这儿了。”
太后微笑着问。
北静王与皇帝对视了一眼,笑道:“臣特意前来向娘娘请罪的。”
太后转着佛珠的手一顿,反问:“请罪?”
“是,唉。”
北静王叹了一声,又掀起长袍跪在太后面前,道:“都是臣的错,正好昨天京城北边有庙会,臣之前跟皇兄提过,就想着趁此机会约皇兄出宫一聚,本以为只是小事一桩,不曾想引得太后动怒。”
“还请娘娘恕罪!”
北静王跪在地上叩首。
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太后的脸上却没那么好看了。
“一会儿是去齐将军府中商议要事,一会儿是去京城街头看庙会,比在宫中还忙碌,你们到底去了哪?”
太后含怒质问。
“都是朕的不是。”
皇帝起身:“之前听北静王说了京城街上的热闹,儿子想起来小时候在离宫居住时赶过的庙会,一时心动就出了宫,怕母后责难,便谎称去了齐将军家谈论国事。”
太后听到皇帝提起离宫二字,神情怔了怔,手却渐渐捏紧。
元春一直垂着头,眼珠子却在底下悄悄转来转去,瞅着各个人的表情神色。
不小心溜到了皇帝的视线里,皇帝错愕了一下,拧眉瞪了她一眼,元春又赶紧把眼珠子转了回来。
“罢了。”
太后吸了口气,摆了摆手。
“小时候就喜欢溜出去玩,本以为你现在大了,谁知道还是这样贪玩。”
元春听着太后的话在心里谢天谢地,看来太后就算要和儿子争权夺利,可做母亲的心里也总有一小块地方是柔软的,皇帝也正好戳中了那块地方。
毕竟就算是武则天女皇也有那么几个瞬间是顾念亲情的不是。
“你们也起来吧。”
太后对北静王和元春道。
“谢太后娘娘。”
元春艰难地爬起来,膝盖上一片火燎似的疼痛。
“贾御侍。”
太后看向元春,威严地道:“这件事虽然与你关系不大,可你在御前侍候,却差点置陛下于险境,哀家免不了要罚你!”
元春心中哀叹一声,又要跪下,皇帝伸了伸手,道:“母后,此事确实不关贾御侍的事。”
太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皇帝对贾御侍倒也上心,不过是要罚贾御侍抄经思过罢了,不必如此袒护。”
此话一出,北静王也看了看皇帝。
太后这才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元春。
“皇帝屡次为你说情,就罚你抄五十遍经书,等高僧入宫后供奉于佛前祈福吧。”
元春心头一松,跪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