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知道少女不是因为惧怕魔族,而是她在担心葫芦中的朋友。
大巫轻声地问:“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她也是想知道,葫芦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一个鬼身朋友在葫芦里,我现在没有了术法,看不到他发生了什么事!”
七灵儿的声音发颤,握着葫芦的手抖动起来。
洛南尘可以留在无相寺,也可以离开无相寺,可他却选择留在葫芦中,进入了魔域,少女知道原因。
七灵儿喜欢洛南尘,也想在魔域中能有洛南尘陪在身边,可若是因此让洛南尘魂飞魄散,她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寻找无尘冰蕊了。
大巫看了葫芦良久,诧异地打量七灵儿。
“这葫芦并非是寻常的法器,它应该叫缚天,你这娃娃是从哪里得来?”
“另外,据我所知,缚天之内万灵无存,怎么会有你的朋友呢?”
大巫认识缚天,知道缚天的法力,对七灵儿的话也就更加存疑了。
“我也不清楚,他的确在缚天中无事。”
“就是...就是不知现在怎么了?”
七灵儿望着大巫,眼神中有了乞求。
“你随我来吧。”
大巫笑了一下,转身走进侧殿。
偏殿内,每一处都放有灯台,灯台里的棉芯燃起明亮的火苗,更有九排密密麻麻的油灯,高低有序地摆放在正前方。
殿门开启,入山风,千盏灯火摇曳不停。
九排油灯的后面是一座供台。
供台上有一尊人面龙身的雕像,潜龙飞天的造型让雕像最顶端的人面向下,做出俯视苍生的姿态。
人面的前上方,屋梁上悬吊着三座巨大的塔香,袅袅青烟从塔香的燃红处盘旋而下,散在殿内。
偏殿的左侧,有一处沉木所制的方榻。
大巫走过去,坐在方榻的左手边。
随后,她冲着七灵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方榻的另一侧。
“娃娃,能让我看看你手中的缚天吗?”大巫侧身望着坐下的七灵儿。
七灵儿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葫芦放在两人中间的沉木台桌上。
大巫并没有拿起葫芦,而是盘膝正坐,双手放置胸前,快速地变换手印,随后将手放在了葫芦的两侧。
下一秒,原本深褐色的葫芦虚化起来。
继而,葫芦木质的本体消失不见,只留下葫芦形的虚空停在桌面上。
望着空无一物的虚空,七灵儿瞪大了眼睛。
不应该是虚空呀!
葫梦苑呢?那些院落呢?那些花草呢?那满树的梨花呢?一身绛红长袍的洛南尘呢?
望着什么都没有的虚空,七灵儿流出了泪水。
有记忆起,七灵儿便跟在师傅的身边。
她只有这一个亲人,也知道自己捡来的孤儿。
师傅飞升后,七灵儿再次成为了孤儿。
她大哭了三天三夜,离开了那座破道观。
这段日子,七灵儿常和洛南尘你争我吵。
可是,在少女的心中,早就将鬼身的美少年当成自己的亲人,她不孤独了。
平日里,无论是羞辱还是调侃,洛南尘都会用煦暖的目光回望,报以真诚的笑。
现在,笑容不见了,葫梦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意味着什么,七灵儿的心中知晓。
人心很脆,孤独很苦,少女觉得心碎了。
望着流泪的七灵儿,大巫放下双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娃娃,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缚天,能告诉我吗?”
“无尘冰蕊乃是极寒之物,你要用它来续命?”
大巫将葫芦轻推向了流泪的七灵儿,柔和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七灵儿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将葫芦捧在了胸前,放了一会儿。
随后,她倔强地挂在腰间,再次摇晃了一下。
“婆婆,缚天是师傅留给我的遗物,灵儿是孤儿,师傅收养了我,教我术法。”
“我有寒灵在体,师傅在时,他老人家帮我压制,师傅飞升之际,告诉我要找寻无尘冰蕊,用其催化我体内的寒灵,达到平和之身。”
七灵儿见葫芦里依旧没有回应,噙着泪水回话。
“我朋友不在了,是我害了他,灵儿不想找无尘冰蕊了,灵儿这就离开攸泽。”
大巫望着七灵儿,并没有说劝慰的话。
她疑惑地问:“你师傅让你来攸泽?他以前来过这里吗?找过无尘冰蕊吗?”
这个问题,让少女怔住了。
是呀!
飞升之前,师傅从没提过无尘冰蕊,也从未听他说到过攸泽,只是在飞升的前一夜,师傅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并详细讲述了如何进入无相寺。
若是无尘冰蕊能够化解体内的寒灵,师傅为何从没有带自己寻找过呢?
七灵儿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大巫的问话。
“娃娃,我能看一眼你的手吗?”
大巫望着七灵儿的面容,心中有所思。
世间没有巧合,巧合的背后都会有必然的联系。
七灵儿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