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天黑的早,今晚贾芸家像过节一般热闹。
不,以往他家过节都没这么热闹过。
客厅中,酒菜飘香,欢声笑语不断,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席上,薛蟠喝的最多,吵吵嚷嚷,嘴里脏话连篇,倒是和贾芹、贾蔷等臭味相投,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贾蓉、贾宝玉虽然也喝了不少,倒还顾忌脸面,虽有些放浪形骸,但到底没有失了体统。
贾芸和贾蓉并排相坐,两人低声交谈。
贾蓉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搭着贾芸的肩膀,笑呵呵道:
“今儿这顿酒算是吃舒服了,没人管束,说什么话也不用忌讳,大伙儿畅所欲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真舒坦!”
贾芸虽然喝了不少,却也只是微醺,他看着贾蓉笑了笑,说:“舒坦以后就多弄些上好的食材过来,咱们再多来几次就是。”
“好!真好!等庄子上的年货送来了,我们再多搞几次!”贾蓉摇头晃脑道,又转头向身旁的贾宝玉说:
“宝叔,你今儿是真的运气好赶上了,怎么样,吃了顿酒后,心情好些了吧?”
贾宝玉也是喝的醉眼迷离,趴在桌上迷迷瞪瞪回道:“什么好些不好些?我心情一直都不错,况且今儿又吃上了芸哥儿做的饭菜,我就更高兴了!”
说着,他又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站他身后伺候的晴雯忙道:“二爷,你今儿喝不少了,可不能再喝了,要不然等会儿回去,让老太太和太大知道了,肯定会有奴婢们好果子吃!”
对面正吵闹的薛蟠闻言,抬起头来,瞪着晴雯嚷嚷道:“你这丫头好没趣儿,咱们爷们儿之间喝酒喝的高兴,你只管看着,哪有资格插话多言,忒没规矩!”
晴雯柳眉倒竖,斜眼看着薛蟠,就要辩解,贾芸身后的袭人见状,连忙绕到那边将晴雯拉一边安慰去了。
“哼,小丫头片子!”薛蟠趾高气扬哼了声,又跟贾宝玉说:
“宝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惯着自个的丫鬟了,你看我家的丫鬟,在我吃酒的时候,敢说个不字,看我不揍死她们!”
贾宝玉眯着眼,呆呆的看着薛蟠身后站着的莺儿和香菱二女,只觉她们好可怜,要是跟了自己,保让她们日子好过,最后却嚅了嚅嘴,闷声不语。
薛蟠感到无趣,又侧头跟贾芹他们吹牛打屁去了。
莺儿虽有些气愤,这会儿却不是她发作的时候,香菱本就害怕薛蟠,只得低头垂泪,抿着嘴,委屈不已。
贾芸和贾蓉只看热闹,只要不打起来,他们就不参合进去。
收回目光,贾蓉挤眉溜眼道:“芸哥儿倒是好手段,媚人和袭人都是一等一的上好丫鬟,却被你弄来了,啧啧,当哥哥的还真是羡慕啊!”
贾芸嘿嘿直笑,说:“蓉哥儿你有什么好羡慕的?有嫂嫂那样的美人儿相伴,你还不知足吗?”
“嘁!”贾蓉瘪了瘪嘴,端起酒杯和贾芸碰了一下,叹了口气,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贾芸呵呵一笑,没有引导贾蓉往下说。
他知道这会儿贾蓉喝的晕晕乎乎的,只要自己稍加挑拨,估计自己就能听到许多宁国府的内幕。
但有些事儿可不是那么好听的,得罪人还是小事儿,搞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其实什么豪门勋贵,世家大族,外表看着光鲜,内里却都没有一个干净的,真要干净了,他们也活不长久。
贾芸拍了拍贾蓉的肩膀,笑眯眯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和蓉哥儿你同是贾族子弟!”
贾蓉没听出话外之音,只觉得贾芸待人真诚,感动的又喝了几杯。
酒足饭饱,一顿饭吃到了深夜,众人才相继离开。
平儿和鸳鸯没急着走,而是帮着袭人和媚人她们将碗筷收到厨房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洗刷锅碗瓢盆什么的,倒用不着袭人和媚人,由苗氏负责即可。
倒是贾芸喝酒之后,一身的酒气,袭人和媚人却也没有闲着,连忙烧水伺候贾芸沐浴更衣。
客房中,贾芸坐在浴桶里,袭人和媚人帮忙搓背。
只听袭人小声说道:“芸哥儿今后喝酒还是要省着些,喝那么多的酒,我看着就瘆得慌。”
“虽说酒是粮**,可到底要有度,一旦太过,就会对身体不好了不是?”
贾芸颔首道:“袭人说的有理,可如果像今天这种吃酒放松的时候,还顾忌这顾忌那儿的,不是活的太累了么?”
“得,反正你是有理的,我也知道说再多你要是不听,也等于白说!”袭人翻了个白眼道。
媚人插话道:“今儿平儿姐姐抱了那么多的东西过来,咱们却也不能理所当然的收下,年前还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袭人点头道:“嗯,这是当然的,丫头们有这番心意实在难得,却也不能让她们太破费了,这几天咱们就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要回送些什么才好。”
……
腊月初六,黄道吉日。
贾芸一家人早早的起来,开始搬家。
这几天新宅那边儿急用的东西,也都陆陆续续添补上了,还差的等今后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