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撑住啊。”赵氏和钱氏两个一左一右的将老太太扶稳,却发现老太太脚软站不住,连忙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拍胸口给她顺气。
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让人心痛。
半晌之后,老太太缓过了一口气,有心想要亲自去门外迎,浑身发软也有心无力,扭头又吩咐钱氏,“你去外面看看。”
钱氏应了声,还未转身就听见了自己丈夫的声音。
“母亲。”
王明远是抱着徐嘉怡先行回府的,他心知老太太忧心妹妹,是以一回府就问了老太太的位置,直奔而来了。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三人看到王明远身上的孝服时还是泪流满面。老太太哭得尤其凄惨,两眼朦胧,“明远,你妹妹她……”
“母亲,请您节哀……妹妹……没了。”王明远哽咽着将话说完。
钱氏上前接过已经哭得眼睛肿胀,一脸严肃紧抿着嘴唇的徐嘉怡,心刺痛一下。王明远跪倒在老太太的身前,将徐家的事儿前后都说了一遍。
听完了前因后果,众人都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了徐明达几句。
老太太脑子嗡嗡作响,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看着又要晕过去了。王明远连忙扶着老太太,缓和了声音,“娘,您挺住啊,别吓着一一了。”
他知道母亲难过,可也要保重身体啊,只希望能看在一一的份上振作一些。
“一一,”老太太混乱的脑袋清明了些,连连点头,抖着身子将徐嘉怡搂到了怀里,“一一,我可怜的孙女儿,你以后就在尚书府安心住下,外祖母和你舅舅舅母们都会对你好的。”
此时天色已晚,赵氏将徐嘉怡安置在了特意按徐嘉怡喜好布置的嘉禧园里。这个院子平时都空置着,只有徐嘉怡来尚书府玩耍时才在里面住几天。没人住的时候,也是有丫鬟婆子打扫着的,是以能直接住进去。
赵氏就着丫鬟端来的温水净了手,拧了帕子轻柔的替徐嘉怡擦了擦脸,又用热帕子搭在徐嘉怡的眼睛上。
今日哭得狠了,若不好好敷一敷,明天只怕眼睛都睁不开。
赵氏做这些的时候,老太太就眼眶湿润的坐在床沿上,拉着徐嘉怡的手摩挲着,嘴里不停的念叨一句,“我可怜的一一啊……”
眼看着老太太又要落泪了,赵氏连忙温声劝道,“老太太,一一累了一天了,如今只怕是困了,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吧。”
老太太看徐嘉怡的小脸儿,那与女儿相似的眉眼泪目,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也好,一一今日先歇着。”
徐嘉怡缓缓摇了摇头,抬头眼巴巴看着老太太的眼睛,过了会儿才说道,“外祖母,大舅舅说娘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娘亲为什么不一起带一一去呢?而且我明明看见娘亲了,她没走,她就躺在一个盒子里。”
稚嫩的声音里满是不解,对她而言“死亡”两个字太过遥远,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娘亲会死了的。
房里的几人听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均是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好容易才哄着徐嘉怡睡着了,一行三人悄声离开了嘉禧园,去往了尚书府里临时搭起来的灵堂里,看望被安置在那里的王氏最后一面。
王鸿生将女儿带回尚书府办丧事这事,先到府的王明远已经说过了。虽说是已经出阁的小姑子接回娘家来办丧事,可操持丧事的赵氏和钱氏两人心里也没有丝毫芥蒂。
当初她们两人嫁入府里的时候,王氏还未出阁,和她们也相处了一年多。这个小姑子善解人意,温柔大方,还时常亲手做些手绢衣裳送她们,或是来院子里陪她们聊天说话,她们都喜欢得紧。
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眨眼便逝去。
从此阴阳相隔。
从步入灵堂开始,老太太就哭得不行,赵氏和钱氏两人劝着才没至于晕了过去。
赵氏掌管中馈,料理丧事这事儿定是交给她的。钱氏从旁协助,从派仆妇小厮前去各府报丧,到接待吊唁的来者,再到丧事期间的吃食点心都办的尽心尽力。
只是当钱氏交好的闺中姊妹前来吊唁时,偷偷拉着她问王氏是不是不想丈夫纳妾,自己自缢的时候,钱氏不免有些生气,一番追问之下才发现谣言竟是从徐府传出来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
钱氏冷哼一声,满脸怒色,“满口胡言!”
“你别生气啊,我也不是有意冒犯你小姑子,只是这事儿传了出来对王氏的名声不好,虽说她现在人已经不在了,可还留了一个闺女儿呢。”
有这样的娘,日后谁还敢娶她的女儿?
见钱氏脸色不好看,那夫人又劝了几句。
钱氏脸色这才稍缓,向姊妹道了谢,又道,“我自是知你性子的。这事儿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尚书府的哀乐整整响了三天。这三日,徐嘉怡日日都去守灵,每日都要哭上好几次,几天下来脸都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憔悴不堪。
三日后,就是王氏出殡的日子。
将王氏出殡之后,赵氏和钱氏妯娌两个挂念今日一直都没有出现的徐嘉怡,相携来了嘉禧园。进了院子里之后才发现整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