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王走了,他的姐夫-姜研呢?是不是也该跟着走了!
不过,李贤对这位曹王的第一智囊很是好奇,他得是个多有智慧的人,能把人心琢磨这般透彻。
而且,还艺高人胆大,竟然敢用灯下黑这招,藏身于刺史府西侧的别苑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与马遵做了这么久的邻居。
残柳亭!生不睡柳,死不睡杨,这个姜研有意思了,人还活的好好的,就给自己弄了一处阴宅。
一颗参天的柳树下,姜研席地而坐,怡然自得的享受着茶水,对面还留有一把空椅子,看来他是料定李贤亲自来了。
“姜某这小小的宅子,竟然能引得真龙天子驾临寒舍,果真是梧桐引凤,蓬荜生辉啊!”
“老夫怎么说也算是李家的女婿,跟陛下也攀得上亲戚,这不过分吧!”
无所谓!陇西李氏的人丁兴旺,亲戚太多了,什么样的都有。有忠臣良将,也有奸贼逆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李贤也不在乎。
“敢问陛下,曹王如何了?”
呵呵,还行,还能想起自己的小舅子,这也不枉李明与他们父子通力协作这么多年。
“朕在刺史府,赐了他一杯鸩酒,也赏了他一份死后哀荣。”
听到皇帝如此干脆利落的处置了李明,姜研有些惊诧。不过,联想到这位陛下,以往重重,也就不意外了。
囚禁生母,夺位杀弟,鸩杀嫔妃,血染宫闱,大索母族。他是个什么人都敢杀的,亲叔叔自然也不例外。
“李氏果然是钟毓灵秀之族,上天垂爱之子,李渊老谋深算,李世民气吞万里,李治虎视鹰扬。”
“到了你!杀伐决断,绝不拖泥带水。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李唐,好福气啊!”
在羡慕李氏帝系,历经四世而不衰的同时,姜研还提了提他早亡的老泰山。要是当然,李元吉的黄雀在后成功了,这天下恐怕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这个你想当然了,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李元吉就是人头猪脑的玩意。”
“换句话说,他就是活过来,朕也能把他再送过去。”
李贤心里明白着呢,姜研与李明都是绝顶聪明的人,这种人往往都目空一切,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连复活死人这种疯狂举动都能干出来,他们还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况且,姜研仅仅是要复活他的妻子么?
那都是忽悠李明的,他姜研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积累钱财,拉拢更多的官员下水,罗织他自己的势力网。
哈哈......,被李贤戳中了心中所想,姜研放声笑了起来。人生最得意之事,便是自己所谋之事,被人肯定。
而肯定他所为的,又是当今的天子,姜研能不得意么?当然,皇帝没有说,可不管他说没说,他来了,就足以证明姜研的成功。
“想当年啊,我本想着凭着三场好文章,上苑探花,蟾宫折桂,到时候能传胪唱名,金殿面君。”
“以自己一生才学,洗刷祖宗的屈辱,为我的妻子挣回自己的富贵,谁知道长孙无忌那厮,竟然连科举都不准我考。”
“归仁去世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过誓。不靠你那三科两榜,不攀你们李氏这亲戚,我能不能说出来个人样来。”
“如今,我拿百官当儿戏,视王法为粪土。不管骨头多硬的人,老朽都能用钱,把他化了,这还不足引以为傲么?”
大盗盗国,这不是说姜研要谋朝篡位,而是他利用了人心,操控了官员,在扩大自己权势的同时,也腐蚀了国家的基石。
他可比那些野心勃勃的反贼,可恨多了。因为反贼盯着的是皇帝的宝座,无上的权力,而姜研则是在祸害芸芸众生。
“那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呢?是千刀万剐,还是开膛破肚!”
到底是聪明人,虽然李贤话说的狠辣,但姜研却知道,这种小吏的活计,皇帝是不会亲自上手的。他后面这位马按察使,想必很是愿意,为主上分忧的。无非是好奇,是谁左右了这么一大批贪官污吏。
“陛下,老朽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刚才那杯茶中,早早就放了毒药。”
“不怕你笑话,老朽不怕死,可是怕疼,所以喝药最方便。”
当然了,姜研到底是读书人,读书人该守的礼教,他还是要有的。而且,劳烦天子亲临,没有点表示,也说不过去。
这桌上的账本,名录,都是与他多年来往的官员、商贾,皇帝可以按照这上面的名单拿人,保准没有冤枉的。
“你在教朕做事?”
哼,冷哼一声,瞅都没瞅那些账本一眼,李贤便转身向外走去。
见皇帝如此,姜研面露疑惑之色,指着皇帝的背影,看向马遵,希望这位天子的心腹,能为他解惑。
“你呀,太自以为是!本官明着告诉你,陛下要杀谁,要怎么做,不受任何人干预。”
“先帝在世的时候,尚且不能拧其心意,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