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范和、刘伟治等密谋拼死一搏之时,右骁卫将军-谢佑,却被一面金牌,叫到陈州城中一处破旧的酒楼当中。
是,曹王是跟他通了风的,皇帝就在陈州城中。可在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面圣,他一时还真不适应。
“臣谢佑参见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恩?见久久无人回应,谢佑不得不把音量再提高一些,再说一遍。可奇怪的紧,还是没人回话。
正在其要抬头张望之际,身着劲装的李贤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吓的谢佑赶紧把头低下。
别看谢佑是三朝老臣了,可在太宗、先帝朝时,名臣汇聚,群贤毕至,他这样的人物,还真没什么存在感。
李贤呢,虽然年轻,但却是马上皇帝,威严不输太宗、先帝,他可不敢有所怠慢。
“谢佑,恩,你也是老臣,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也经不住折腾,起来吧!”
赐座之后,李贤见一头白发的谢佑拘谨着,李贤还让人给他倒杯茶。随后,淡淡笑道:“谢卿,你平乱有功啊!”
没错,不管曹王的计划如何,陈州能这么快的平定,足以证明谢佑领兵之能。年过六旬的人,还要鞍马劳顿,也不容易。
“此番陈州戡乱之快,一赖陛下的先见之明,命臣至曹王麾下效力,二赖将士用命,臣微末之功,不足挂齿。”
哦,还挺会说话,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酷吏,在黔州以铁血手腕,管控五十一州蛮族,杀过的蛮人,数都数不清。
而且,长孙无忌、李忠等一众人等,都是他在黔州任上被弄死的。心狠手辣,甘为孺子牛,好奴才啊!
对待臣子,李贤从不会联想到“奴才”这一词汇。可对待他谢佑,除了这个词,还真不知道用什么好。
“谢将军,你觉得曹王如何?”
恩?
哦,明白了!皇帝是担心军中的将校与藩王相通,危害国家社稷。谢佑也用很官方的话语向李贤陈奏,并不了解曹王,不敢妄加评断。
“你不了解曹王?”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吧!”
眼见皇帝笑脸消失,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谢佑赶紧拜俯于地,继续陈情,此番平乱皆受上谕调遣,并非应曹王之邀而来。
“谢佑啊谢佑,你真是不棺材不落泪,当真把朕视为孩童了。”
“你以为时过境迁了,就没人知道你的跟脚了吗?”
“好,你死鸭子嘴硬,那朕也就废点神,跟你磨磨嘴皮子!”
贞观四年,谢佑应征入伍,成为定襄道的兵士,随大将军-李靖北伐。阴山战役中,斩敌颇多,因而被破格提拔,开始发迹。
至贞观十五年,偌真水之战,当先破阵,斩将擒敌,晋为壮武将军,在左领军卫任职。后被左领军大将军-张士贵举荐,升至黔州都督。
黔州是地处蛮荒烟瘴之地,没人愿意去那任职,朝廷有什么犯人,也都愿意发到那里,让他们在蛮荒之地,了此残生。
可谢佑却奇怪的很,在那当了这么多年的差,竟然没有上过一本,也没有找过关系,就是老老实实的当差。哪怕是被人不愿意干的“脏活”,他也从不推脱,几十年来,就像头老黄牛一般,任劳任怨。
“臣,臣没什么大本事,也不敢奢望出将入相,所以,所以还是本分为官的好。”
呵呵,“是吗?”
李贤摇了摇头,随即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武德末,隋观王杨雄侄孙女。巢王妃杨氏在路边救了一位饿昏的少年。不仅赏赐衣食,还将他留在王府当了护卫。
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巢王李元吉授首,王妃及一众姬妾被禁足宫中,府中的家奴死的死,逃的逃。被王妃搭救的少年,命大活了下来。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黔州都督,今日的右骁卫将军-谢佑。
“陛,陛下,臣,臣!”
“很吃惊吧!你是不是忘了,朕的老师是谁了?”
没错,太宗朝的那些将领的履历,不管是摆在明面的,还是暗地里的,有李勣不知道的吗?如果连这些将领的跟脚都不知道,他如何能稳坐中军帐几十载!
“英公,是啊!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本朝也只有卫、英二公了。”
话间,诚惶诚恐的谢佑,不住的磕头,向皇帝陈述,他的确是旧齐王府的护卫,也的确受过杨妃的厚恩。
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紧守臣道,并未与曹王来往过,只是将那份恩义默默记在心里。
“朕知道,朕当然知道!否则,河南道诸将中,朕为什么会选择由你领兵呢!”
这就奇怪了!既然皇帝没有怀疑他私通曹王,那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召见他,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呢!
难道,难道皇帝是想?谢佑的眼睛瞬间大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皇帝,他真没有想到,皇帝的心机如此之深。
“陛,陛下,曹王,曹王他。”
“谢爱卿,你是老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