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不是算命的,不可能未卜先知,之所以如此猜测,就是因为他懂得人的功利心,懂得功利心下,人会多么的没底线。
西域的商战干系重大,他们每一家都是既得利益者, 不可能因为争风吃醋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与朝廷翻脸。
所以,不想让李素节好过的,只会是许王府的王妃、夫人们。这女人吃起醋来,眼里可不管什么时局大势。所以,他才如此确定, 去京兆尹点许王的人,都是王妃们派去的。
事怕没好事, 人怕没好人,这句话里的坏人,说的就是马遵这样的人。王妃们的心情可以理解,可选择到马遵为她们出头,在御前参奏一本,那绝对是所托非人。
“混蛋,亏小弟还以为他只是有点玩世不恭,是个好官。可没想到,这混蛋竟然利用到本王头上了。”
将手边的果盘递给李旦,李贤随即笑道:“你还真别当他是什么好人,他坏起来的时候,亲老子都不放过。”
这话不是瞎扯,李贤是亲眼所见。这小子为了能出去赌两把, 竟然往他爹的茶里放巴豆,他能是没事跟李旦逗闷子?
至于,为什么拿老八当枪使,那就是简单了, 马遵心里明白西域商战兹事体大, 关乎朝廷的大政方针,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从他嘴里说,便成了外臣干预皇族事务,不合人臣之道。而且,皇帝对许王还没有明确的态度,他不能多说。
一脸不忿的李旦,开口言道:“六哥,我能揍他吗?”
揍从三品的大员,京畿之地的父母官,即便李旦是嫡亲的皇弟,也是不妥当的,否则朝廷的脸面往哪放?
不过,去太医那给他搞点“巴豆”一类的药,让他跑跑肚子,受点教训,也无伤大雅!谁让这混小子,一而再、再而三,跟朕耍花活呢!
“好嘞,臣弟这随您回宫, 去太医院讨要一些。一定让那老小子知道, 戏弄我相王, 是什么下场!”
在回宫的马车上,李旦嘴里碎碎叨叨的,要把马遵如何如何,要叫多少人来看他的糗样。见此,李贤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耍孩子气,还是没长大啊!
不过,这刚入宫门,等在宫门的程伯献便匆匆跑了过来。躬身禀告,许王妃-郭氏,带着王府十余位嫔妃及子女,到皇后的宣德殿哭诉,状告许王。
大人哭、孩子叫,实在是有碍观瞻,所以皇后特意派人到宣政殿通传,请皇帝在宫门落锁后再去。毕竟这是后宅里的事,男人实在没法在一旁听。
花花事还真不少,如今的女人都学会用兵法了,成精了都!遂后头对李旦言道:“看到没,这些婆娘也学会围魏救赵了!”
哎,叹了一口气,李旦也不由吐槽:“女人心海底针!六哥,还是你看的透彻,后宫就三个女人,省事啊!”
皇后是好意,李贤当然知道,可今儿宣德殿这么热闹,他要是不是,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这不是李贤想看自己兄弟的热闹,而是皇后心太善,把人总往好地方想,她不知道这些王府的妃嫔,私下都能干出些什么事来。
与李旦在宫门分道扬镳,李贤便乘辇到了宣德殿。守在殿外伺候的,是尚仪局-尚仪李馨,百骑司副统领-李崇义的孙女,按照辈分算,还的叫他一声堂叔。
相比于大唐的前三代的皇帝,李贤对后宫女官的任用,更是异常的严格。
于是,在登记之初,便下旨:宗室之女在出嫁之前,可入宫充任各级女官,为期三年。年满,即按原秩升一级,功勋卓着者,升三级,并赏赐丰厚的嫁妆。
这么做的原因,除了为了归拢庞杂的后宫外,不至于被外人渗透,窥测后宫之事。还有就是李贤多疑,不大信得过那些“清白”背景被送入宫的良家子。
“参见陛下!”
恩,“好了,李尚仪,免礼吧!”
应了一声诺,李馨起身来到李贤身边,低声向皇帝禀告了一下里面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惨不忍睹,里面的那些哪里是王妃啊,分明就是市井泼妇。
而且,她们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王爷争风吃醋,恰恰相反,她们都是为了许王府的产业,及世家子弟中臭名昭着的郑霖(郑玲之父)而来。
“他!”
人丁兴旺家族后继有人,这是古人喜闻乐见的事情,不过有时候并非一定要子孙旺盛才是好事,“纵有麒麟子,难敌化骨龙”说的就是这个事。
郑霖是郑家老太爷的幼子,出身长房,天生就拥有比本家其他兄弟更高的起点。不要他多努力,只凭着郑氏的势力,他就能扶摇直上,成就朱紫大员。
但这老小子似乎对仕途没什么兴趣,平生最大的喜好,便是赌和女色。常常出入各大赌坊、秦楼楚馆,一掷千金,甚至万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幸亏他是身在世家大族,否则就他这种败家子,家业早就败光了,沦为坊间的乞丐,沿街乞讨了。
而这次,他的女儿与许王勾搭成奸,郑霖这段日子便打着许王府的名号在京师浪荡。所有的账全都记在了许王府的头上,这些日子。
他去的这些地方,都是有深厚背景的,所以自然不惧怕王府的威视,上门讨债的人是一